原本就不大的病房,同时进入十个人变得狭窄起来。十几道人影包围病床上霍铮‘包庇’的那个人,这人侧过身体,把脸埋在被子里。高建章压不住嘴角的窃喜,他觉得床上的人肯定和霍铮关系,要不然挡着脸干啥?一想到霍铮离职,中校的位置就在冲着他招手,高建章可等不及让领导亲自上前问话,有什么不比他被子掀开更粗暴有效的解决方式?事实上,高建章也这么做了。他抢在于游国强前一步,掀开被子,强势就把床上‘睡觉’的人给拎起来,抓着对方的手腕:“游少将,咱霍铮行动之前向上面传递过纸质资料,长什么样大家都是见过的,只要您一看就……”就怎么样?后面一句话,高建章被噎住了。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当他幸灾乐祸把自己眼神投过去的时候,被霍铮包庇的罪犯竟然——竟然是牛盾!画面一转——是牛盾那天追着霍铮跑去办公室的画面。在部队里他是一心为霍铮着想的,他跟着去办公室肯定要证明领导的清白,他得去把计划详细的说清楚,好好打打高建章那老小子的脸皮。牛盾没想到的是,领导比他想的心狠。他让牛盾跑去医院躺平,然后故意带着高建章和刘卫忠、以及顶头上司游国强,就算高建章提前安排也干不过他——医生和护士不是进来换过药吗?那让牛盾藏在推车下面不就好了,这帮士兵就负责看管,又不会注意到今天的推车上咋盖了一层白布,也不会想到去检查推车下面藏着一个手脚蜷缩的牛盾。高建章以为自己胜券在握,在办公室里咄咄逼人,实际上霍铮棋高一着,高建章想把事情闹大就让他闹呗,最后看谁的脸更疼。说高建章卑鄙构陷他不能算,毕竟高建章认为自己握住的都是霍铮的铁证,令他意外的是,高建章敢和他一样在游国强面前把话说的那么绝,竟然一点都不给自己留后路。所以彼时两个人的处境调换过来。“牛,牛盾!”
高建章瞠目结舌,捏着牛盾的脸仿佛他是哪路妖怪变的。“高少校,我们中校就是借着职务之便把我送到医院疗伤,你也不至于这么看不惯我,带着这么多人来找我麻烦吧?”
牛盾眨眨眼睛,说的可委屈了。也就意味着,住在这间病房里面的人不是罪犯,是一个霍铮手下受了伤的下属!有人欢喜有人愁啊!高建章心急如焚,他咽着口水开始恐慌,这这这……而游国强就是高兴的那个,他大大松了口气,但是不能表现出来,背着手走到牛盾面前,沉着脸问:“牛盾,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点把情况说清楚。”
牛盾在京城就跟着霍铮,拖霍铮的福,游国强也没少照顾他,他还能听不懂潜台词?游国强这是着急让他给霍铮洗刷冤屈!牛盾把一脸蒙蔽的高建章推开,然后在床沿边坐直身体,有些自惭形秽道:“领导,其实就是一件小事!我以前跟着我们家中校上阵杀敌断了三根肋骨,南方天气多有潮湿旧伤发作,我们中校体恤属下,正好部队最近没什么任务要出,中校就特地允许我到医院好好治疗修养,只是没想到却被高少校给误会了。”
高建章如果没有十二分的把握,屁颠颠的跑到游国强面前告发这件事?他真要那么蠢,还当个屁的少校!在官场上摸滚打爬那么多年,有什么手段是游国强没见过的,他一开始还挺好奇霍铮的气定神闲,这出戏都看到这了,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高建章以为霍铮年轻人好拿捏,就敢轻易得罪人,霍铮挖的这个大坑却足够把他给埋了。病房死一般的安静。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高建章的身上,高少校的呼吸声也是越来越粗重,脸色脖子粗,脚指头抓地恨不得抠出个三室一厅来!作为旁观者的游国强能想明白,高建章这个多练多谋的人难道能不清楚?他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革职查办!三年牢狱之灾!一想到自己在办公室的豪言壮语,高建章几乎都要昏厥过去。屁!昏就有用了?相反,他连给自己求情的机会都没了!一家四口都指着他每个月16级的工资过日子呢!“误,误会!”
顶着领导的虎目,高建章厚着脸皮讪笑:“肯定我手底下那帮人乱说,真没想到会冤枉霍中校,您等着,我回去一定好好训斥他们!”
说这话的时候是三分谄媚,七分讨好,哪里还有之前半分的嚣张劲!可把事情轻描淡写就算了?霍铮冷目微凝,军装穿在他高大挺括的身材上,散发出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尤其是生气的时候,英俊的剑眉蹙起,自带凶气,周围的空气都沉淀着压抑的气息。“手底下人的在没有经过考证情况下说的话那就是谣言,而且这个谣言还让高少校恶意中伤我,除了革职查办进监狱之外,高少校罪加一等!”
不动高建章开口为自己求情,霍铮就让人把高建章押回部队。等着高建章的是军营的三司审讯,证据确凿的情况下,休想狐言诡辩!完了!一切都完了!高建章面如死灰。刘卫忠觉得高建章罪有应得。游国强也是冷眼旁观,霍铮调职到鹏城底下不服气的人比比皆是,以德服人时间太长,趁着这个机会杀鸡儆猴也好。这里的事情尚且拉下帷幕。而周琳曼这边后院起火。她的大哥大修好开机之后,就接到了哈县那边的电话。郭婶在电话里面哭诉,两个孩子不见了!周琳曼听到这个消息,浑身的血液都在逆流,可现如今哈县那边已经乱成一团,作为郭婶他们的主心骨,周琳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两个孩子走丢之后,我们把她们会去的地方都找遍了,我们还去找了党小老板,他帮我们报了警,现在也哈县在找人,琳曼,我就怕……”郭婶说到后面哽咽起来。周琳曼知道他们怕什么,就怕孩子被人拐了!可凭借她对两个孩子的了解,盼盼和冬冬绝对不是稀里糊涂会跟着陌生人走的,除非……“琳曼,你快看我在门口捡到了一封信!”
突然,马梅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信?周琳曼注意力集中到马梅手上的信封,将大哥大夹在肩膀上,以最快的速度把信封拆开。刹那间,脸色十分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