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沐颜动了动放在他肩上的脸,点了点头,又想起自己刚刚说过的好吃的,肚子好像更饿了。好啊,那你快点回来。独孤安世一边走一边跟云沐颜聊天,往常邪魅狂狷的笑容如春风般和煦,没有一丝杂质。走到‘肆意’的门前,独孤安世便将云沐颜放了下来,却握住了她洁白柔嫩的手,牵着她向前走去。前面是三个炭火盆,而且一个比一个大,独孤安世也牵着她。第一个很轻松,一抬脚就过去了,第二个则要伸长腿才行,快到第三个时,云沐颜倒还有点担心。阿世,剩下的那一个很大吗?独孤安世看了看,确实是有蛮大,要是勉强一下也能跨过去,只不过会烧坏那大红的喜服,但他已经想好该怎么做了。正想着,两人就来到最后一个火盆面前,独孤安世刚打算抱着她过去,云沐颜就牵着他的手跳了过去,他就这么被她拉着跳过了火盆,她还做了一个完美落地的动作。……看到这一幕,坐在高堂上的两人似乎被吓了一跳。云无涯看向温如玉,那眼神似乎在说,咱女儿真的有认真听你说话吗?云沐风、云沐羽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一旁的其他人更是惊诧不已,觉得好笑,但又没有表现出来。独孤安世倒是被她这一举动弄得措不及防,可那人只是用并拢的手指拍了拍他的手背。怎么样阿世,我厉害吧!这语气听上去就像是在让人夸奖她,听着她骄傲的语气,独孤安世笑得更灿烂了。哈哈,阿颜好厉害啊。两人又往前走去,刚刚才放松一点的云沐颜又开始紧张了。阿世,就要拜堂了吗?云沐颜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见,可这种感觉很难受,她好想看看这里到底是何样,有多少人。嗯,拜堂后阿颜就是我的妻子了,一辈子都是我的妻子。独孤安世越发开心起来,丝毫不掩饰话语中的急切。一拜天地!两人转身对着门外的山川草木,大江河流,天高海阔,一起弯腰行礼。已是黄昏,习习凉风扑面而来,让人心旷神怡。二拜高堂!高堂上座着的是云无涯和温如玉,独孤安世没有父亲了,所以才会让云沐颜的父母代替,反正他们早晚会是。两人又齐齐弯腰行礼。独孤城主,颜儿交给你了,如不嫌弃,从今往后便可和颜儿一样,将我们当成你的父母,摘星楼也是你的家。这话云沐颜听不到,独孤安世却微微有些眼红。他已经习惯无父无母的感觉了,可现在……夫妻交拜!两人拿着牵红,向对方弯腰行礼。礼成!送入洞房!话音刚落就看见云沐颜立马抱住了独孤安世,另一只手微微挪开却扇,看着独孤安世说到。“阿世,我们成亲了!你是我的了!”
声音不大,可在场的大部分都是习武之人,自然将她的话听得一清二楚,温如玉也只是用不成器的眼光看向就差冲过去强抢民男的云沐颜。独孤安世也笑着点了点头,用宠溺无比的语气回应她。“嗯,对,我是阿颜的了。”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弄得措不及防,只有一个人例外。他站在人群里,看着独孤安世牵着她的手,独孤安世一直在笑,她肯定一直趴在他的背上跟他聊天谈笑,又看着他们拜堂,他终于放心了。他看了看在空中盘旋的白影,又看向不远处的隼。像是听见什么一般,褐色的身影朝着这边飞来。不必再跟着阿代了,以后庄主……他又看向‘肆意’,微微闭上双眼,睁眼时,虽然难掩失落,眼中却出现了罕见的笑意。……有人保护了……“……什么名字更好呢?”
她摸着那只狗狗。“……黑誓。”
他思考片刻黑市?“……黑市?”
好奇怪的名字。“嗯。”
……你喜欢吗?“阿市怎么样,谢大哥!”
她笑嘻嘻地看着他。阿誓……“庄主喜欢便好。”
想必来自黑暗的誓死守护你也不会放在心上吧……吃完点心她就百无聊赖地玩儿起了床幔上的挂穗,看着大红的喜房发呆,不知等了多久,她才重新坐好,还理了理身上的嫁衣。因为实在无聊,她走来走去,想着独孤安世待会会带什么好吃的回来。独孤安世推开门,将手中的食盒放下,云沐颜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见独孤安世拿着两杯酒向她走来,这是合卺酒,她知道。她不知道的是独孤安世在这之前被灌了多少酒,其中一马当先的便是她的两位哥哥,那架势,似乎是想着先把这家伙灌醉。他们也如愿以偿,独孤安世也想着云沐颜,只好使出最没有技术含量也是最老套的一招——装醉,这才被那些人放了回来。临走时就只记得云沐羽的威胁还有云沐风微微点头同意的神色。“你要是敢对颜儿不好,直接等死吧,要是颜儿因为你皱一下眉,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她。”
他又看向正在替温如玉夹菜的云无涯,他们不知何时放下了手中的东西,也用严肃的目光盯着他,也更像是警告。还有云庄的人,虽然他们都醉了,但还是过来跟他说了类似的话。这些事让他突然发现他很羡慕他的阿颜,有那么多人将她视若珍宝,也觉得自己很幸运,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光明。独孤安世终于着急起来,云沐颜也没拆穿他,只是好笑地配合着他的一举一动。独孤安世拿起云沐颜剪下来的青丝,又剪下自己的一缕墨发,将两股合在一起,熟练地编成同心结的样子。做完,独孤安世才松了一口气,云沐颜一直看着他,这才哈哈大笑起来。“阿世,原来你也会紧张,还会着急,我们都已经拜过堂了,早就是夫妻了,我又不会跑。”
独孤安世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又将桌上的食盒打开,将里面还在冒着热气的东西一盘一盘地摆好,这才替她将头上的凤冠拿下。“阿颜,别笑了,不是说饿吗?快来吃东西,都是阿颜爱吃的。”
独孤安世本就很美,穿上喜服后不仅美,还更加邪魅妖娆,他拿掉头上的发冠,漆黑浓密的长发依旧散开。平常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在这一刻却变成了从地狱入口走出的妖魔,大红的喜服就像沾满鲜血的纯白锦袍。独孤安世带着淡淡的微笑,唇红齿白,鲜红的眉心印、烂若星辰的红眸与大红的喜服相得益彰。微微上翘的桃花眼,似醉非醉,眼角周围略带红晕,让人心神荡漾。云沐颜看呆了,独孤安世将她这副模样看在眼里,不由地笑出了声,又坐到云沐颜的身侧,拿起酒杯,大手支起脑袋,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冰肌玉骨,冷艳动人,大红的嫁衣更衬得她肤白若雪,看上去就像雪中走出来的妖精。许是头冠太重,云沐颜还在活动着脖子,披散的长发像上好的丝绸,独孤安世另一只手无聊地把玩着她的长发。平日里鲜红的嘴唇被大红的胭脂点缀得更加显眼,特意加上的眉心印让独孤安世心荡神驰,心里就想着云沐颜赶紧吃完好办其它的事。云沐颜也不忘叫独孤安世一起吃,可独孤安世只是摇摇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他又看见了云沐颜右臂上的朱砂痣。在成亲前温如玉便将这件事告诉了两人,这不是什么朱砂痣,是守宫砂。云沐颜只是傻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臂,发出“哦~~~”的声音。“阿颜吃饱了吗?”
云沐颜点了点头,靠在独孤安世的身上,抱着他的腰,将脸靠在他得胸前。累了一天,现在又吃饱了,她很想睡觉。“阿颜吃饱了,该洞房了。”
云沐颜只想睡觉,但还是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她知道洞房要干什么,但不知道具体该干什么。所以她并没有发现独孤安世看她的眼神早就就像盯着猎物的饿狼一般。早上,云沐颜一点也不想看抱着自己的人,即使他依旧如往常般温柔。她觉得自己就快要散架了,动都动不了,连最简单的翻身都做不到。“阿颜醒了?”
云沐颜没说话,她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满脸通红。“阿颜,母亲说的没听,没关系,我亲身示范告诉阿颜洞房花烛之夜到底该做什么,该吃什么。”
云沐颜还没回过神来就被独孤安世放到了床上,很快身上的嫁衣便被他脱了下来,她立马坐到床上的角落,紧紧地抱住自己,害羞地看着独孤安世。“阿世!你干嘛!我的衣服!”
独孤安世耐心地跟眼前的人解释。“阿颜,洞房花烛是不能穿衣服的。”
独孤安世也开始脱自己的衣服,云沐颜不太好意思看,只好将脸埋在臂弯里。独孤安世就知道她不会由着他的性子来,但没关系,时间久了她自然就习惯了,不会的,他可以亲自教她。云沐颜还没睁眼就感觉自己被人抱住了,她一睁眼便看见身穿鲜红中衣的独孤安世将脸凑到了她的眼前。自从找到云沐颜以后,独孤安世发自内心的笑容越来越多,干净的笑容看上去像一个开朗阳光的少年郎,此刻,他正看着自己心爱的人。“阿颜,上次的事我听侯大哥说了,阿颜又脸红了吗。”
她微微抬起埋着的头,不好意思地看着他,大大的眼睛里还有一丝不服气。两人的衣服全都是大红色的,看上去很般配,云沐颜却不相信独孤安世。连她的衣服都脱了,现在却只是单纯地抱抱她,那才有鬼。独孤安世高大的身躯压下,滚烫的声音从耳边传来,不似以往般柔情似水,有点急不可耐,沙哑的嗓音带着几分哄骗。“阿颜要好好学,知道吗。”
想到这儿,她脸更红了,看都没看独孤安世,还一把将他的手拿掉,看着洁白无暇的手臂……独孤安世也只是瞟了一眼,又附在她的耳边,再熟悉不过的嗓音却格外诱人。“阿颜,该起床了。”
“走开!小心我打你。”
云沐颜浑身没力气,说话的声音也没多大,更像是在撒娇,独孤安世抱着她,闻着昨晚替她沐浴时沾上的栀子香,想着待会再和醒着的她一起沐浴才好。“阿颜该剪指甲了,才一晚上背上就全是抓痕,还有阿颜的尖牙,肩上也全是咬痕,很痛的。”
听着独孤安世这话,云沐颜气不打一处来。痛?谁更痛。就那么一下,她差点昏过去,一晚上自己不知道跟他求饶多少次,他有放过自己吗?还好意思在这里贼喊捉贼。“不要脸。”
声音有些沙哑,云沐颜觉得喉咙很痛。“阿颜,以后这种不要脸的事还多着呢,要是现在就不理我,阿颜会守寡的,我抱阿颜去沐浴可好。”
不等云沐颜回答,他便抱着她向浴池走去,虽然昨晚已经沐浴更衣过了,但今天的是药浴,是他特意准备的,这样她会舒服很多。被热水一泡,云沐颜便觉得酸痛的身体舒缓了不少,她这才闻出这是药浴,一股药材的味道弥漫在空中,可腿间的疼痛却让她明白在医书上看到的一句话。她在心里数了数,今天刚好是初六,还有七天,刚好。她顿时变得喜笑颜开,独孤安世靠近她,又很顺手地搂住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看你待会还笑不笑的出来。“阿世,我听说女子初次后七天之内不可再碰她哦。”
听着云沐颜的幸灾乐祸的语气,独孤安世的脸黑了一半,低头看着怀中的女子,她还有话要说。“不妨再告诉阿世,从今天起七日后,正好就是我的月事,这一算又有七天,所以昨晚的事我就不怪你了。”
“阿颜……”独孤安世的脸色看上去很不好,云沐颜才不管他,谁让他折腾了她一晚。“我没说谎,你可以去问别人啊,随便找个大夫都行,他们绝对会跟我说一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