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疑云(1 / 1)

饭后,天色已晚,苗人也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众人都回到房内歇下。左森为四人备下两间客房,自然萧云与唐林晞一间,张朔与慕长清一间房。张朔与慕长清步入房中,慕长清将长剑放下,坐在客房的桌边,张朔一声不吭地坐在地上。“张兄……可是有什么心事?今天你就一直心不在焉。”

“慕兄……你……是不是和师妹在一起了?”

“……是……”慕长清并未打算隐瞒。“慕兄……你是坦荡君子,我也知道师妹喜欢你,但是,我还是想跟你说,不要和师妹在一起。”

“……为何?”

“我想好了,等这件事情结束了,我就带着师妹回师门,以后再也不下山。”

“……为何突然如此?”

慕长清不理解。“会给你招来祸事!慕兄,你有大好的前途,我不忍心……回去后,就把认识我们俩的事情忘记吧。”

慕长清大概明白了他的忧虑。看来阿云并没有告诉他身世,反而惹的张朔自己胡思乱想,越想越怕。“张兄……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可否原原本本告诉我?”

“对不起……我不能说……”张朔守口如瓶。真是个呆子……慕长清不禁苦笑。但是他的出发点,也是为了保护萧云,想到这个,他在门上施展了一道术法。“现在外面的人都不能听到我们的谈话了,你有什么疑虑赶紧说吧。”

“……师妹,她和南齐萧家有关。”

“……你都知道了……”“什么?原来你?”

张朔不解,为何慕长清会知晓。“当日在梦境中……那魇妖幻化出了她内心深处最害怕的事情……她的母亲、兄长都被堂兄所杀……”“……!!”

张朔听闻也是心惊不已:“怪不得,她从来不说她的过去……师尊也是讳莫如深。她真的是南齐公主吗?”

“……或许如今只能称为一个遗孤。”

“果然……如果她的身份被某些阴谋家发现,那就危险了!不行,我明天就带她回师门!”

说着,张朔就站起身来。慕长清按住他的肩膀,示意他坐下:“太迟了……阿云应当是像极了她的父亲,那个赶车老汉都已经认出了她。”

“你说那个老头?难怪那天师妹会是那个样子,当初真该一剑杀了他!”

“如若我猜的没错,他是刘宋时期某个将领,隐居在此。所以我听左森提起那个林先生,只怕也是不简单……”“那他若是真的什么歹人,贸贸然去见他,师妹岂不是羊入虎口?!”

“确实如此,到时候,劳烦张兄与我去见他。”

“好!”

慕长清长叹一口气:“也许,阿云真的不该下山……”“哎……也不知道师尊她老人家怎么想的……名士的心思,猜不懂……”“……若是谢前辈所想,我猜,她大概是想阿云能真正面对自己的命运。”

“那我呢……我又是下山做什么……”张朔抓着头发,似乎痛苦不堪。“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下山的日子,风餐露宿,担惊受怕。还是山上修行舒坦!”

“张兄,你心思太过纯良,哪里知道世道险恶,刚开始还被唐姑娘摆了好几道。你师尊,当是想真的让你历练历练吧。”

“慕兄,连你都这么看我吗?”

张朔听闻欲哭无泪。“……其实,我第一次下山的时候,或许比你还傻……”“…………”张朔不再说话。“抱歉……”慕长清意识到自己失言:“能像张兄这样,未尝不是好事,永远怀揣一颗赤子之心……”“……其实我并非如此,我也会有自己的算盘,也会嫉妒会生气。”

“……人之常情……张兄不要放在心上。”

“哎……”张朔倒下,平躺在地上:“为什么我和师妹认识十年了,她都没有喜欢我,却转头喜欢上了你……我不甘心啊……”说着,他竟然哭了起来。慕长清窘迫,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毕竟他的伤心,一部分也是因他而起,他转过身,开始整理起床铺,缓解尴尬的气氛。“慕长清!”

张朔突然喊道,这样指名道姓的突然喊他,慕长清吓了一跳。“……张兄……何事?”

“以后你要是欺负了师妹,我绝对饶不了你!”

说着,他朝对慕长清走去,重重在他肩头打了一记。慕长清吃痛,忍不住打了个趔趄,但是这一记,他知道,必须受着。“必然不会让你有这个机会教训我。”

慕长清向他说道。“很好!为了抚平我内心的伤痛,今晚,你必须和我再手谈一局!”

张朔突然说道。“……只是这里哪里有围棋?”

慕长清听到手谈一局,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张朔邪魅一笑,从客房的桌下抽出棋盘和棋子。慕长清惊愕:“……奇怪,为何屋中会备有围棋。”

“呃……会不会是给那个林先生备下的。”

“确实……有这个可能。”

慕长清思索着。“好了,管他林先生李先生的,赶紧开始吧!”

说着,张朔将棋盘摆上,点上烛火,摩拳擦掌。慕长清不动声色的到门口,换下另一个阵法。那边,萧云和唐林晞早早地洗漱完毕后,已经躺下。唐林晞忍不住八卦的心,向萧云询问起白天的事情来。“萧姐姐,你和慕公子,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小丫头片子,别脑子里老想着这些。”

萧云不想回答她。“慕公子早上还一脸不开心,后来回来那个样子,简直差点没把高兴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他有那么明显吗?”

“当然……咦,萧姐姐,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哒哒哒……”萧云仔细听着,确实有,还隐隐传来人声:“哎,慕兄,你这一步实在是高啊……”“……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萧云起身,走到隔壁屋敲门。“谁啊,这么晚了……慕兄,你去开一下门。”

慕长清并不起身,而是手指一挥,门便打开了,却看见萧云仅着中衣立于门口,昏暗的烛光下,单薄的中衣下她曼妙的身姿若隐若现。慕长清突然红了脸,不敢去看她,怕做出出格的事情。萧云看着桌上的棋盘,怒气冲冲的走到张朔面前:“师兄!你居然又手谈起来,棋子放落的声音吵的我都睡不着了!”

“呃……不要破坏……我保证,就一局!”

张朔信誓旦旦的。“好吧,那我在边上看着你,免得你棋瘾上来,又教长清没得睡。”

说着,她自顾自的走到慕长清边上,挨着他坐下。“呵,才多久,就这么心疼别人,你咋不心疼心疼我啊。”

张朔扁扁嘴。“……竟然是这样。”

唐林晞按捺不住寂寞,也来到房中:“我说怎么这么吵,是大个子你的棋局!不行,我也要看着你,赶紧下完睡觉了!”

唐林晞说着打了一个哈欠。慕长清看着身边的萧云,去床边拿了一床被子披在她身上:“夜深露重,也不穿好衣服再出来。”

“本来想破坏棋局就去睡了嘛……”萧云说着。“真是胡闹……”慕长清摇摇头,又替她裹好被子。“好了,快点下吧,早点下完,早点睡觉……其实,我好困……”两人一局下完,张朔小胜。“真是舒坦多了,要是这两个人不在,我真想再来几局。”

“林晞,回去睡觉了。”

张朔推了推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唐林晞。“啊……”唐林晞揉揉惺忪的眼睛,迷迷糊糊的走到隔壁去,又迷迷糊糊倒在床上。萧云也睡着了,她头正靠在慕长清肩上。“师妹……”张朔也想喊醒她。慕长清瞪了他一眼,张朔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马上闭嘴,慕长清抱着她把她送回了隔壁客房,将她放在床上。“长清……”萧云轻轻喊着,似乎是在说梦话。慕长清嘴角上扬,为萧云盖好被子,又忍不住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待他回到房中,张朔也躺下了,终于,他也可以歇息了。“哎,你说这屋子怎么突然隔音这么差了呢……慕兄……”慕长清假装睡着,不回答他。其实,他刚刚施展了一个小手段,就是为了让萧云过来,阻止张朔。“……这么快就睡着了……”张朔也翻了个身,睡去。第二天,萧云很早就醒了过来,想起昨天晚上的种种,当时烛火太过昏暗,而且自己太困了没有多想,现在想来,疑点颇多。她起身,先查看了一下自己的房间,并没有围棋。可为何师兄他们房间里却有呢……左森先生确实很淳朴,但是似乎对大家太过热情……她穿好衣服,走出房间,敲响了隔壁的房门。慕长清也已经醒过来,他正躺着翻来覆去,听到敲门声,便起身穿戴整齐前去开门。“阿云……早……”看到萧云,他倒是愣了一下。“长清,快看看棋子棋盘有无异常。”

萧云并不和他客套,直接开门见山。两人来到桌前,将棋盘棋子重新拿出。“昨日天色太晚,我们都太疲倦了,都没有仔细查看一下这些莫名其妙出现的东西。左森看着,一点都不像会下棋的样子……”“确实……”慕长清检查了一下棋子,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萧云看着棋盘,也没有看出什么。她将棋盘格拿起,对着外面微弱的光看了一下,突然发现了一些痕迹。“长清,这棋盘,好像有暗格。”

慕长清了然,举起离火之术将棋盘照亮,暗格趁着火光,投下阴影,萧云用棋子摆出暗格中的图样。“……这,似乎是个残局。”

慕长清看着棋局沉思道。“我们先把这个记下来,再想想有没有破解的方法。”

慕长清仔细地看了残局一会儿,闭着眼睛回想,直至分毫不差。“我已经将这残局记下了,快看看可有破解之法。”

“长清,你真的好厉害。”

萧云已经见识过他的独门绝技,不禁还是赞叹道。“……行军作战的路线,远比这些复杂,这不算什么。”

慕长清却淡淡说道。“……呃……你们在干什么?一大清早还要不要人睡觉了……”张朔却突然醒过来:“师妹,你就算忍不住要找你的小情人,能不能不要这么急不可耐啊……”萧云走过去,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快起来,一起来破残局!”

“残局?哪里来的残局?”

“这你就别管了,快点快点!”

张朔听说有残局要破,立马来了精神。“随他什么残局,有我张大师出手,肯定马上就能破!”

唐林晞醒来,却发现萧云已经不在,她走出房间来到隔壁,却看到三人围坐在一起对着一盘残局冥思苦想。“……萧姐姐,原来你在这啊……”“林晞……你去看看,左森先生。”

萧云见唐林晞醒来寻自己,便同她说道。慕长清沉思着,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执起一枚棋子,放在一个位置上。“慕兄,妙啊!”

张朔见之大喜。“张兄,我们不妨把此局下完。”

慕长清提议。“……好!我到要看看,最后会是什么结局。”

萧云看着棋盘上的棋子摆布,两人下着下着,感觉更像是一个法阵了。“左森先生已经催促我们出发去八卦林了,他说那个林子要天黑之前走出来,否则就危险了。”

唐林晞赶回来催促三人。“……稍等下,很快就好了。你去和左森先生说,让他稍等。”

萧云同她说道。两人终于下完,黑白棋子村落摆放着,确实构成了一个类似法阵的图案,只是并不知道是哪里。慕长清仔细看着最终的结局,将其一一记下。张朔仔细看着图案,与脑海中某个影像重合。“这!这是!当日蔡阳县将军府中的缚魂咒!”

张朔大惊失色。慕长清与萧云皆心惊了,为何左森家中会有此物,好巧不巧,还偏偏让他们撞上。“这一切……究竟是巧合,还是有人有意为之……”张朔喃喃自语。慕长清感觉自己怀中放着傀儡虫的瓶子机不安分,他赶紧拿出来。就在他将瓶子放到桌上的一瞬间,瓶子炸裂,里面的虫子自燃起来,瞬间灰飞烟灭。“长清,你没事吧。”

萧云赶紧走过去。“……无妨,只是蛊虫被消灭了,线索断了……”“……看来这一切,不是巧合了。”

张朔若有所思。“师兄,刚刚这些,先不要和左森先生提及。”

萧云同他说道。张朔点点头:“放心,师妹,我知道分寸。”

“我们快点出发吧。”

萧云提议,众人一起走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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