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他把焦急担忧表露在面上。现在他非常担心梁溪音的状况,有些不同于往常,让他无从下手不知如何去帮助她。之所以没有问她有没有事,就是因为她的表现太明显,一眼就可以看出来她心里有事,否则现在也不会成这个模样。她缓缓摇头,难过到说不出话来。要怎么告诉顾云轩,她之所以来到傅家都是为了那个男人,而最后发现……一想到刚才两人恩爱的一幕,她的心就微微刺痛,一股难言的心情将她紧紧包裹,悲痛到说不出话来。这件事情她无法说出口,同样的更加无法直面它。就像一直坚信的信念,在某一个突然破裂,并且你还发觉,就连这个信念都是虚假的。那该多么失望,多么痛苦。梁溪音现在就是这种心情,心里五味陈杂,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一时间无法冷静下来。顾云轩知道梁溪音是在冒着他,微微叹气,却也没有继续逼问下午。修长的双腿弯曲,大手一撑,靠着墙壁坐下紧挨着梁溪音,也不出声,静静的陪着她。时间过了很久,走廊空荡荡的,没有一丝声音,只能清楚的听见身旁均匀有力的呼吸声。梁溪音微微侧头,看到一旁一直陪着她的顾云轩,如同乱麻的内心感受到一丝安宁。稳定了一下情绪,把悲痛都很好的隐藏起来,她撑着身子站起来。顾云轩见到她起来,大手一撑,毫不费力的起身,看着低头的她。“好多了吗?”
顾云轩声音柔和,带着安抚的力量。不知道怎么的,刚才还觉得能忍过去,一听到关心的话语,情绪瞬间崩溃似的倾泄。“我没事。”
梁溪音颤抖着声音,随着话音刚落,一滴滴泪水接连落了下来。一滴滴的落在地上晕染出湿润,也同样砸在顾云轩心中带起一阵阵怜惜。他的心都揪紧了,目光柔成了一滩水倒影着梁溪音的身影,除此之外再容不下其他东西。“好了,别哭了。”
他头脑一热,什么都顾不得了,手一捞,把梁溪音紧紧拥入怀中,另一只手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当他看到梁溪音的眼泪的时候,脑袋中只有一个想法,就是不想让她继续再哭。看到她的眼泪的时候,心脏都在抽抽的疼。疼得他难忍这份痛苦,只想为她擦干眼泪。仿佛找到了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一直在强忍着的梁溪音终于忍耐不住。她没有挣脱顾云轩的怀抱,反而是深深埋在他的怀中。双手紧紧拽住他的衣袖,死死地不愿意松手。这个时候,两人显然已经忘记了束缚他们的身份,只有两个同样孤独的灵魂紧紧相拥在一起。良久,顾云轩只觉得胸口前的衣料都变得湿润,而梁溪音的身体不停的在抖动。她哭的无声无息,压抑至极。就连情绪崩溃的时候,都要小心的隐藏她自己的情绪,不能像其他人一样,肆意的发泄心中的情绪。就像是没有安全感的小孩,一直把自己缩在角落里,不肯出来,畏惧而害怕的观察周围的世界。顾云轩心刺痛一下,手中更加用力的抱紧怀中娇小的人,试图用他的热量让她感觉到温暖。现在的他不仅心乱如麻,就连脑子中也是乱做一团思绪万千。在怀中拥住梁溪音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心中缺少的那一片,被她完完全全的弥补上,让他的心中充盈着满足。第一次没有其他的思绪的干扰,清楚而直接的认清楚他内心真正的想法。他喜欢梁溪音。这次终于敢直面他内心真实的情感。他想把梁溪音留在身边,但同时他的心里还存有惶恐。他害怕梁溪音也会变得像刘娜一般,更怕梁溪音并不是他想象的一般。破碎的心才刚刚弥补好,难道再来一次就不会再一次被伤害吗?顾云轩突然犹豫。再者,梁溪音现在的状况让他无暇顾及其他。直到梁溪音眼睛干涩,再也就不出眼泪,她才发觉自己已经抱了顾云轩很久,过度悲痛的内心,重新恢复了一丝平静。她松开手,从他的怀中出来,带着一丝愧疚,“小叔,把你衣服弄脏了。”
红通通的双眼和微红的鼻尖,泪珠半挂在睫毛上,眼中流转着波光,可怜至极的模样。顾云轩心一下子软了,轻声开口,“没事。”
怕吓到了她似的温柔细腻,仿佛换了一个人。“先离开这里吧。”
顾云轩轻声到。在这里毕竟也不是办法,若是突然有人过来了,撞见了他们,势必会惹出来什么麻烦。顾云轩并不怕麻烦,但是这个时候,他也没有精力去处理这些麻烦的事情。“好。”
梁溪音声音带着哭意,小声应到。这一次怕是她情绪最为激动的一次,竟然没有认出,在躲起来之前就先让眼泪哭了出来。她并不是不是一直坚强,也有脆弱的事情,只不过很少在除了她之外的人面前流眼泪或者脆弱。就让很多人都以为她一直是很坚强的模样,其实不然,她心思敏感更能细微的感觉到别人对她的态度。因此,之前心里还不够强大的时候,没少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偷偷抹眼泪。只不过顾云轩是个例外,他见到了很多次她狼狈的模样,脆弱不堪一击的模样。这让她更加有些对他有些依赖。顾云轩知道知道地方,平常都没有人去。穿过阁楼,打开一个有些生锈的窗口,直接可以爬上房顶,随意一扫,就可以把风景收进眼中。梁溪音在顾云轩的帮助下爬上了屋顶,随意找了位置并排同顾云轩坐在一起。微风阵阵吹着发丝扬起,若有若无的落在顾云轩的身上,软软的触感让他心中有些痒痒的。梁溪音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微凉的空气顺着气管扫荡肺部,压抑的情绪也有了一丝放松。“这里真好。”
梁溪音缓缓开口,哭久了的喉咙都有些嘶哑。闻言,顾云轩浮现点点笑意,转过头,“喜欢吗?”
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这个地方,傅家人更是不会来这个脏乱的阁楼。这里属于他的小天地,终于,有了第二个人知道。“喜欢。”
梁溪音转头,眼中星星点点的欢喜。双眼都有些肿了,可还是笑弯了眸子,星光撒满她的眼底。顾云轩没有动作,愣愣的注视着她的双眸,不知道下一步动作。“小叔?”
梁溪音愣了愣,“你怎么了?”
“嗯?嗯,没什么事。”
他手握成拳在嘴边轻咳一声,有些心虚的撇开眼。看到那双含笑的双眸,就让他忘了一切,只想沉沦其中。从来没有想想过一个人能对他有如此之大的影响,只是一个动作,就叫他心乱神迷。更加让他清楚的明白了,梁溪音和刘娜是不一样的,他对刘娜从来没有这种心动。只是小时候的那份喜爱让他误以为是爱情,而梁溪音的每一个动作,都能让他沉寂许久的心重新开始跳动。梁溪音信以为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而是转过头,认真的看着眼下的景色,看的认真,小脸绷得紧紧的。她突然不说话,倒是让顾云轩有些慌乱心中开始乱想。是不是他说错了什么?一时间思绪乱飞,脑海想出无数种可能,根本无暇去观赏平时喜爱至极的景色。正在他瞎琢磨的时候,梁溪音轻柔的声音随着风传进他的耳朵,也敲打在他的心上。“我曾经很喜欢他。”
梁溪音淡淡开口,身体未动,目光直视前方,似在同顾云轩说话,又似在喃喃细语。“我也为了他付出了很多,时间精力金钱,只是为了能找到他。我不知道他在哪里,为了他甚至放弃了自由来换取关于他的线索。”
梁溪音低声自嘲的笑了笑,继续说,“知道今天我才发现,之前做的一切都无比的讽刺,在我费劲全力找他的时候,却愕然明白,人家根本不在乎你。”
轻飘飘的话语却向一把重锤,一次次敲打顾云轩的内心。尤其是听到梁溪音坦白她曾经喜欢那个廖礼杰的时候,凉薄的面容上闪过一种名为嫉妒的神色。最后还是忍着心中的各种情绪听完梁溪音说完一切。听了之后,心里只剩下心疼,怜惜的看着梁溪音单薄的身影。被风吹起的发丝在风中飞舞,单薄的后背显得孤零零的十分弱小。看着像一个虚弱的背影,好像被风轻轻一吹就会飘走,让人有种不真切的感觉。顾云轩想着也这么做了,手偷偷拽住她的衣角,生怕她就这么飞走了。感觉到手中一丢丢的触感,心中些许的不安也被压下来,长舒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