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慧方丈一旁的小和尚说道:“有新入寺的和尚,这会在打扫柴房呢。”
无慧看了一眼小和尚,又合手向林玉回道:“施主,既已遁入空门,还望施主不要来清扰,红尘过往一切都已随落发不复存在了。”
林玉又回道:“无慧方丈,我不是来清扰你们修行,我是来找人的。”
“施主,恐怕这没有你要找的人。”
“无慧方丈,我看看便知有没有要找的人,我们也不会打扰您很久的,只是看看问两句话便走。”
林玉身后的几名御前侍卫蹭地将剑亮了出来,林玉回头摆手制止了:“这是寺庙,休得无礼。”
无慧方丈见状,捋着三寸白须,对身边的小和尚说道:“无尘,你去把无悔叫来。”
“是,方丈。”
无慧方丈看向林玉他们说道:“无悔是最近新入寺的,我们对他过往不知,也不想知,施主一会可看看是否是你们要找的人,我寺庙是个小庙,也不希望因为一个人惹来朝廷的麻烦,还请施主见谅。”
片刻过去,门外传来声音:“方丈,您叫我。”
林玉顺着声音看去,眼神呆滞,是他,正是天瑞。天瑞的眼神也在看到林玉那一刻呆住了。“天瑞。”
林玉向前几步跨到他的面前,只见他低头双手合十道:“贫僧无悔。”
“什么无悔?天瑞……”林玉此时想要说的,想要问的太多了,她回头看了看方丈问道:“无慧方丈,我能和他单独说会话吗?”
无慧方丈点了点头便带着身边的小和尚离开了,林玉身边的几位御前侍卫也明事理的的退了出去。林玉抓住无悔的手臂,她看着他一身灰色僧袍加身,面色没有了以往的光亮,显得黯淡无光,“天瑞,你为什么要出家?”
“阿弥陀佛,贫僧无悔。”
无悔双手合十道。天瑞再一次强调自己是无悔时,林玉便只得改口道:“无悔,我有很多话问你。”
“你为什在海晏夫妇亡故之际休了玲珑?”
“阿弥陀佛。”
无悔嘴里依旧是这句阿弥陀佛。“玲珑疯了,你知道玲珑有哥哥吗?”
林玉一串疑问全部都秃噜了出来,此时只见无悔身子一怔,眼眸中光亮也一闪而逝。“施主,无悔一无所知,贫僧要去干活了。”
“你再逃避什么?还是你做了什么?你不想想你可怜的儿子和可怜的玲珑吗?”
“阿弥陀佛,施主,贫僧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林玉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无悔看着林玉:“施主请转告赵琦今后照顾好玲珑母子。”
听到这一句,林玉知道天瑞心里还有放不下的,并没有完全斩断红尘过往,她紧接着又问道:“玲珑有个哥哥,她每天都喊着哥哥,她会听话,你知不知道?还有赵琦说是你要休了玲珑,让他娶玲珑,这些都是真的吗?”
无悔眼神凝望远方,凝重的心思只有他自己清楚,林玉看着无悔黯然神伤的模样,淡淡的道出一句:“无悔,无悔,你可是有多懊悔,才会用了无悔这个法号。”
“还请施主放过贫僧。”
“放过?谁又何曾紧抓过你,是你自己放不下。”
林玉直直的看着无悔。此时无悔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贫僧确实没有放下,贫僧在此是来赎罪的。”
“赎罪?你犯了何罪?”
“罪孽深重,罪孽深重……”无悔重复着这句话。“无悔,我只想知道你走到今天这样子是为什么?玲珑的事能和我说说吗?”
林玉盯着无悔的眼继续问道。见无悔没有要说的意思,她又道:“这次是皇上派我来的,他那我也要给他个交代,古岚国的丞相失踪是一件大事,皇上自然要追查到底,你只有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也好让我回去交差,今后你便在你的佛门清修,也无人再来打扰你。”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施主,既然这样,那请施主随我到柴房。”
无悔双手合十道。此时,柴房只有林玉和无悔俩人,无悔盘膝坐到干草堆上,双手合十紧闭双眼,口里一直念念有词着。“你叫我到柴房里,不只是为听你念诵佛经吧!”
无悔睁开双眼缓缓说道:“施主,我给你讲个故事……”讲了很久,傍晚的太阳也缓缓落下,窗外的天色也渐渐暗淡下来。林玉终于明白了:“无悔,我为你感到可悲、可恨,却也充满了同情,你这前半生都活着仇恨和报复中,而今后半生却要不停的赎罪。”
无悔不再言语,只是紧闭着双眼,手指不断数着念珠,林玉又道:“只是你害了玲珑一生,你可怜的外甥没有了一个正常的母亲,这些所有一切都是你亲手造成的,我不知道能再说什么了……”下山的路,林玉感觉走了很久很久,她浑身冰凉,眼神疏离,身后的御前侍卫看着神情恍惚的林玉,小心的问道:“林姑娘,您还好吧!”
“哦,还好。”
回道宫中,林玉去见元墨,证实了万福寺中的无悔和尚就是天瑞,只是她将无悔入寺前的事情讲了一半,“天瑞很难承受海晏夫妇亡故及玲珑疯了的事,他只得选择逃避到寺庙,他不愿面对事实,他受不了疯疯癫癫的玲珑,他说一切都是罪过,他要为他们赎罪,希望自己遁入佛门后,能让亲人不再遭受苦楚折磨。”
“这种擅自离开朝廷,逃离尘世,躲入佛门的人实则就是个懦夫,他完全无视了自己的责任,以一种逃避的心里推卸了身上的担子,此种人也不该得到重用。”
元墨将龙袍向后一甩,言辞凿凿愤愤的说道。“皇上,您看,事已至此,丞相之位也不能一直空缺着了。”
林玉看向元墨。“当然不能空缺,朕这次必须亲自挑选丞相人选,严格选拔,一定要挑出具有强烈担当之人,为朕排忧解难,为国家朝廷做事的栋梁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