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皓入了大殿后,具体和皇帝商讨了什么,秦莫并不知道。他以往一心扑在守卫边关,保家卫国上,对朝堂之事并无丝毫兴趣,所以秦莫在这偌大的朝堂之上并没有相交的好友,即使是身为武官的同僚,也仅仅只是相识而已,并非到了能够知心的好友地步。可以说,秦莫唯一的至交好友或许就是自少年起便相识,一直相护左右的张子书了。秦莫的性子有些执拗和固执,说的不好听一些就是死板,张子书曾不止一次的劝过他要改改他的性子,朝堂之上波云诡谲,他这性子迟早要吃大亏的,可秦莫总是以沉默相待,张子书便知这是怎么也劝不过来了。接下来的日子,秦莫便留在了京城,他虽心知白念的事情没那么好解决,宸王也不可能那么轻易的放人,只是他依旧不甘心就这么离开罢了。如他所料,接下来的时间里,白念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时间直到半月之后。宸王府常青院。白念就居住在这里,院内有一棵高大,且占了小院近乎三分之一位置的常青树,树冠展开后就好似一把巨大的伞,将小院一半的地方都纳在了它的阴凉之下,在其中一枝粗壮的分支上,垂落着一个有些褪色了的秋千。白念坐在秋千上,看着阳光透过常青树的缝隙投下一丝一缕的光线,已经带着凉意的风拂过,树叶响起了沙沙的声音。“姑娘,要不回屋坐吧,天气转凉了,小心别冻着。”
旁边传来一个乖巧的声音,白念转头,是宸王府管家送来的小丫鬟静静的站在旁边,白念极少与她说话,只记得她叫莲蕊。真不愧是宸王府,连丫环的名字都比小禾的好听,小禾一起就感觉名字起得太敷衍了。这是白念听到莲蕊这个名字的时候,第一个从脑袋里冒出来的想法。白念摇了摇头,问道:“宸王呢?”
莲蕊轻声说道:“奴婢不知。”
白念无奈的转过头,不愿意再看莲蕊一眼,这也是她不愿意和莲蕊说话的原因,一旦触及到除了日常所需之外的任何问题,莲蕊都是一句不知便打发了她,这让她心里越发的郁闷起来。白念不理她,她便一直站在旁边不动,白念也就全当没有她这么个人,依然坐在秋千上晃晃悠悠的发着呆。自从来了这京城,白念心中的不安的感觉就越发强烈了起来,有时候甚至会产生心悸的感觉,即使是睡着了,睡梦中也全是乱糟糟的画面,白念看不清也听不清,只觉得心中更加烦闷了。转眼又是一天过去了,入夜后白念坐在窗前,大开的窗户外是一轮清冷的圆月,夜晚清冷的风从窗户钻进了房间,也钻进了白念的衣服缝隙中,这让白念激起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冷战。在常青树的阴影里,一个矫健的身影借着阴影翻身进了院子。白念抱了抱胳膊,叹了口气,起身关上了窗户。这时,一只手忽而从身后伸出捂住了白念的嘴向后拖去,白念心里一惊,随即后背紧跟着就撞上了一个结实的胸膛里,白念闻到了熟悉的味道,那是一股清新的皂角香,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杀伐的味道。白念身体一僵,忍不住红了眼眶,眼泪滴落在捂着她嘴巴的手上,白念伸手握住那只手,是熟悉的触感。一只手揽过白念的腰肢,将她更深的带入了那个透着晚间寒意的怀抱中。“阿念……”秦莫低沉的声音在白念的耳边响起。白念好不容易稳住的情绪再也忍不住了,她转身毫不犹豫的投入了那个日思夜想的人的怀抱里,所有的不安和心悸,慌乱和害怕在这一瞬间就仿佛消失了一般,白念感觉到了这一个多月来的第一次心安。秦莫拥紧了白念,他也曾想过就这样带她走吧,离开这里好了,只是他更明白的是,一旦他带着白念走了,巴城跟着他的三十万将士的性命也就岌岌可危了。更别说,今日傍晚时分,秦莫接到了张子书传来的快马加鞭的密函。巴城告急!巴城以北是蜀国,自十年前宣蜀一战,秦莫初初崭露头角,率领巴城剩余残兵将蜀国击退后,蜀国便再也没有出兵大宣国,这一休战就是十年,也让大宣国的国力得到缓和恢复的时间。只是他前脚刚离开巴城没多久,巴城就传书告急,蜀军压境,这让秦莫不得不多想。白念是突兀闯入秦莫的生活的,明明没有相见的过两人,却产生了相识许久,甚至此生就他/她了的感觉,虽然白念和蜀军压境的事情几乎可以算是无缝衔接,但秦莫就是起不了猜疑白念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