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念不知不觉在大理寺的牢中待了已经近三个月的时间了,眼看着新年已至,她却只能坐在牢房里对着房顶那小小的透气窗发呆。呼啸的寒风从小小的透气窗吹了进来,只是借了赵景峰的福,白念的这间牢房可以说是整个大理寺天牢内最为豪华的一个了,所以白念并未觉得寒冷。哗啦啦的开锁声音从门口传来,白念转头看去,只见一名狱卒正将锁拿走,后面站着身着玄青锦服,披着厚厚貂绒披风的赵景峰,而他的手上还拎着食盒。“今日新年,你怎么过来了?”
白念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好似除了在秦莫面前外,她对谁都是这般淡漠。赵景峰微微一笑,将食盒放下,搬来小桌子后,又将食盒里的东西一件件的往外拿说道:“想着你一个人或许挺孤单的,我也无事,便来看看你。”
白念看着近乎摆了满桌的菜品,甚至还提出了一壶温热的酒壶,她浅浅的笑了笑:“宸王不必如此,我一个人在这里已经习惯了。”
赵景峰的手指顿了顿,接着又拿出两个小小的酒盅放了一个在白念的面前:“听说你近日吃的很少……少喝些暖暖身子吧,这酒不烈……”许是知道白念今日吃的少,赵景峰带来的都是清淡的小菜,白念拿起酒壶倒了两杯酒,淡黄色的酒液落入酒盅中,清透微甜,有股淡淡的梅香。“既然宸王带了酒菜来,那自该由我来敬宸王一杯。”
说着白念举起酒盅一饮而尽。清酒入喉并不觉得辣喉,反而如其味,透着一股淡雅的梅花香,在喉间流转,经久不散。赵景峰看着白念,半晌才端起酒盅道:“你是不是从来没为自己担心过?”
白念微微一笑:“宸王说笑了,我从未担心自己会如何,再说了,我担心又如何?我的生活还得我自己过下去,不是吗?”
赵景峰一噎,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将酒盅重重的嗑在桌子上,发出啪的一声,白念轻笑,再次拿起酒壶将两个酒盅倒满。赵景峰看着白念平淡的面容,以及嘴角那一抹清淡的笑,那笑容仿佛带着讽刺的意味深深的扎在他的心上,好一会儿,赵景峰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声音微微发苦,带着不甘:“那秦莫呢?你可曾担心他?”
白念微微怔愣,然后语含笑意道:“我信他!”
所以是担心的,哪怕再担心,也是毫无保留的信任着他?赵景峰再次举起酒盅一饮而尽,这次他没有将酒盅放在桌上,而是紧紧的攥在自己的手中,就像是想要握住什么一般。白念抿了抿唇,端起酒盅浅尝了一口,酒味清醇甘甜,透着梅花的清香,想来是用今年新开的梅花精酿而成。赵景峰呵了一声,将酒盅放在桌上,拿起酒壶为自己斟上一杯,“你可知赵公公已经在回京的路上?”
白念面露疑惑的看着赵景峰。赵景峰端起酒盅,但仅仅只是端着,并没有喝,“那你应当知道三个月前蜀军犯境的事吧?”
白念点点头,但随即似是想起什么一般轻轻撇开了看向赵景峰的目光。赵景峰将杯中的酒饮尽,又为自己斟上了一杯,“我从来未曾与你说过三个月前蜀军犯境的事情,想来,那个时候秦莫有来过我府上偷偷找过你吧。”
白念没有说话,只是端起酒盅轻轻抿了一口。“三个月前秦莫返回巴城坐镇,皇兄命赵公公随行。”
白念微微皱眉,秦莫回巴城一事她是知道的,那夜秦莫偷入宸王府明确和自己说了这件事,但是皇帝却为什么要命一名宦官随行?白念有种不好的预感。“小念儿……”白念抬眼,她似乎很久没有听到赵景峰这般喊自己了。赵景峰自嘲的一笑,又唤了一声:“小念儿,你是聪明的,你应该能猜到,秦莫如今手握三十万兵权,朝中几乎没有武将能与其争锋,文官更不必说,皇兄又怎会放心他?”
说到这里,白念还不懂的话那就是真的傻了,有一句话叫做功高震主,虽然秦莫到没到这个份上白念不知,但手握如此大的兵权,也已经能够引起皇帝的猜忌和杀心了。“你想说什么?”
白念的语气不再淡然处之,而是充满了紧张与不安。赵景峰大手一伸,撩起白念落在耳边的一缕发丝,淡笑道:“小念儿你还不明白吗?秦莫他将大祸临头!”
白念伸手打开赵景峰的手,紧紧的盯着赵景峰,“我不信!”
赵景峰呵呵一笑,语气是白念从未听过的畅快,只见赵景峰站了起来,解开了身上的披风,来到白念的身边,将厚厚的貂毛披风披在了白念的肩头,“年关了,天气寒凉的很,你还是多穿一些比较好。”
白念有些忍无可忍,她站了起来转身面向赵景峰,但因为起身后原本的小桌子就在脚后,而赵景峰又离她极近,白念皱眉,不适的伸手想要将赵景峰推开一些。却不想赵景峰一把握住白念的手腕将白念拉的更近了。“你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