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便出国留学去了。可他不知道的是,路遥的噩梦也随之开始。一晃,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贺行之远远地注视着路遥聘婷袅袅的倩影,看她一步步走近,仿佛看到了那个十七岁的少女,笑容灿烂地向他奔来。司机为路遥打开车门,路遥见贺行之也在时,不由地一愣。“你……不是说让司机来接我么?”
路遥不自在地用手捂着礼服的V领。贺行之没有应声,目光始终落在她妆容精致的脸上。路遥小时候因为喜欢车却不能开,就总是在纸上画车,练就了相当深厚的美术功底,对于线条和颜色的把控准确到位,化妆于她而言,不过是小菜一碟。司机见状,忙替贺行之回答:“夫人,贺总特意跟车来接您一同前往。”
“多嘴。”
贺行之闻言,立刻不悦地瞥了司机一眼。司机急忙噤声,小心翼翼地发动起引擎。“穿都穿了,挡什么?小家子气。”
贺行之瞥见路遥遮在胸口的左手,故意说。路遥的脸一直看着窗外,听他这么一说,就把身子又往窗边扭了扭,和座椅成45度角。贺行之看她别扭的样子,唇角扬起,拨弄起手机来。路遥巴不得他安静下来,一心欣赏窗外夜景。一阵熟悉的旋律从车载音响传来。路遥的心正一点一点,被汹涌的回忆吞噬。等她察觉到不对劲儿时,车子已经到达了目的地。贺行之收起手机,蓝牙断开,音乐停下来,切换到电台。路遥晃神,那一路的单曲循环,都是贺行之有意为之?他有这么闲吗?“贺夫人。”
随着贺行之一声轻轻浅浅的戏称,路遥身旁的车门已经打开,贺行之的一只胳膊伸进来。路遥伸出手搭在他的小臂上,开叉的裙摆露出光滑细腻的小腿,尖细的鞋跟探出车门,贺行之稍一用力,将路遥带出车外。他另一只手在路遥腰间轻轻一扶,路遥便稳稳地站住,仪态大方。路遥不得不承认,贺行之在照顾女人这方面,是很体贴的,当然她也知道,他不过是在外人面前装样子罢了。两人同行来到宫殿般的宴会厅,里面富丽堂皇,璀璨夺目。“今晚,嘉博韩董专门为儿子百日举办慈善酒会,来的都是富贾名流。”
贺行之边走边小声对路遥说。“为什么让我来?”
路遥同样小声问。贺行之低笑:“带你见见世面。”
路遥不满地白了他一眼,放眼望四周,懒得再和他说话。两人这样窃窃私语,不明真相的人就以为是小两口在说悄悄话。“贺总!这位是……”有人主动前来打招呼,好奇的目光在路遥脸上晃。“我夫人。”
贺行之从容介绍。来人略显尴尬,想起不久前的火辣新闻,神情复杂暧昧,呵呵笑着告辞。路遥知道,若不是碍于贺行之的面子和压力,她恐怕早就被舆论的刀锋砍得血肉模糊了。贺行之在这种大场合带她出席,就不怕被人看笑话吗?路遥腹诽着,紧紧跟随着贺行之的脚步。“行之,你来了。”
秦可晴身着华贵的礼服,满钻的裙摆很是奢华。她的男伴是一名高大英俊的白人,看上去儒雅绅士。“这位是查理男爵,我在英国游学时候认识的。查理,这位是贺行之,我和你提过的。”
秦可晴大方地介绍。“你好,贺总,可晴说你是她的白马王子。当初就是因为你,她拒绝了我的追求。”
查理玩笑般的口吻说,继而他看到了站在一旁的路遥:“WOW,你好!美丽的东方姑娘!”
路遥大方地回了句“你好”。“可晴,贺总已经有如花美眷相伴,你是不是可以考虑给我机会了?”
查理笑着看秦可晴。秦可晴嘴角一抽,敷衍道:“看你表现。”
这时,韩董穿过人群走过来,特意和贺行之打招呼。贺行之笑道:“恭喜韩叔!”
路遥见这位韩董虽然保养得当,气质沉稳,可应该也过了知天命的年纪,儿子居然才百日。“韩伯伯好。”
秦可晴甜甜地问候道。韩董扭头看到秦可晴,顿时笑得更加慈祥:“这不是可晴吗?都长这么大了啊!你父亲母亲可好啊?”
“他们很好,谢谢韩伯伯惦记。”
秦可晴落落大方道。“行之,我听说前些日子你出了点事,都处理好了吗?”
韩董关心地问。“嗯,处理好了。”
贺行之答。“家里呢?亚蓉那个脾气,恐怕不消停吧?”
韩董小声问。贺行之浅笑:“谢谢韩叔关心,家母还好。我还在查,真凶应该很快就会查到了。”
“那就好,要帮忙的话一定告诉叔叔啊。”
韩董拍拍贺行之的肩膀。贺行之说“一定”。路遥自始至终乖乖地站在一旁,银色丝线的礼服宛如有流光在她身上跃动流转。韩董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直到路遥有些不自在了,他才开口:“上次见你,还是在你们两人的婚礼上,一晃都一年多了。”
路遥对这个韩董没有什么印象,就微笑着礼貌问好。韩董笑了笑,看了贺行之一眼,对路遥说:“不怪你,行之没保护好你,是他的错。”
路遥却完全没听懂他这句话的意思,但看他的样子很慈祥,语气也真诚。“韩叔说的是。”
贺行之接话道。“以后这小子要是对你不好,告诉韩叔,韩叔替你教训他。”
韩董乐呵呵地说。秦可晴却娇气地在一旁假装吃醋:“韩伯伯偏心。”
韩董哈哈一笑,看了眼她身旁的查理,说:“你啊,贪玩儿!”
“老公,宝宝醒了。”
路遥等人闻声看去,一个面容和身材都堪称完美的女人怀抱着小婴儿款款走来。她笑得很满足,一脸幸福的模样。路遥目测,这女人和韩董的年龄差距至少在三十岁。可路遥从她的眼神里丝毫看不出功利心,而是满满的依赖和崇拜,还有安全感。“雨谣,来给你介绍,行之,路遥,可晴。”
韩董一一介绍道。从韩董的目光和语气中,路遥也感觉到他对这位小妻子的爱护和宠溺。“咯咯……”襁褓中传来小婴儿的笑声,大家忍不住都想看看小家伙的样子。路遥探头,分明看到小家伙在对她笑,还手舞足蹈的,很是可爱。范雨谣看着路遥说:“宝宝最喜欢漂亮姐姐,他喜欢你呢,你看他伸着小手,是让你抱呢。”
秦可晴一听,主动凑过来,对着小家伙笑,可小家伙在看到她的一瞬间,就转笑为哭。秦可晴还不死心,伸手要去抱,小家伙一看,吓得小脚乱蹬,哭得更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