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路遥偷偷溜出医院,在约定时间来到胧月小区。顾胜楠早已经埋伏好,随时准备出击。为了今天这场‘硬仗’特意改了跟委托人陈见川的会议时间,为此惹得陈见川十分不满,和律师所合伙人吐槽她目无客户,太膨胀!路遥很快接到一个不显示号码的来电。接起,依旧是那个经过变声处理的声音:“你很守时,我喜欢守时的漂亮女人。”
“你在哪?”
路遥沉着地问。相比较内心的恐惧和紧张,她的好奇心更胜一筹,她迫不及待想要了解那晚的真相。“按照我的提示走,不要跟我耍花招,这里我比你熟悉,如果被我看到有人和你一起来,别怪我不留情面。”
神秘人警告道。路遥强作镇定:“你说。”
神秘人开始指挥路遥在小区里来来回回地走,路遥照做。这时她与顾胜楠连线的耳机里传来顾胜楠的骂声:“这孙子在涮我们玩呢!你都绕了好几个圈了!”
路遥没说话,她心知对方是个缜密小心的人,这么做不过是在观察自己。“别急,小心别暴露。”
路遥给顾胜楠发了一条消息。“现在,你马上到小区门口,见到出租车立刻上车,我会告诉你哪里是目的地。”
对方下达临时命令。路遥抬头环顾四周的楼层,玻璃窗密密麻麻,根本发现不了任何蛛丝马迹。“呵呵,别看了,你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见到我了吗?那就按我说的做,快点!”
对方语气变得急促。路遥咬咬牙,转身向小区门外走去。顾胜楠本来可以和路遥同时听到神秘人的话,但不知道为什么,信号突然受到干扰,之后她就失去了路遥耳机里的信号。她只好紧紧跟着路遥,可没想到居然跟出了小区。一旦离开这里,不可控的未知因素就会增加,危险系数必然增大,顾胜楠不想让路遥冒这个险,她怕自己控制不住后果。看到路遥站在路边好像要打车,就加快脚步想要过去制止,可忽然身后被人一拍,她受惊猛然回头,就看到一位乞讨者在对她鞠躬作揖。与此同时,路遥身前停了一辆出租车,耳机里传来命令“马上上车!”
上车后,路遥没有看到手机屏幕上顾胜楠的来电信息时,就察觉到要出事了。她正想给顾胜楠发信息,就听到司机开口说话,“贺夫人,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顿时惊得路遥握紧了手机。“你在给谁发信息呢?没关系,等你发完我们再聊。”
司机阴阳怪气的,路遥几乎可以肯定这个男人就是电话里的神秘男人。路遥这才注意到手机的信号格全空,显示了一个小叹号。没有信号。等她望向窗外的时候,车子已经离开了闹市区,进入一片杂乱的老市区。这里位于江都西北的老城区,除了有老式的楼房,还有临时搭建的棚户区,是集中社会闲散人员贺外地人口密集区,构成复杂,三教九流都有。到了夜里,这里还是廉价的红灯区。恐惧一点点弥漫上来,路遥现在想跑,已经由不得她了,只能强迫自己保持冷静。伸手握紧了包里先前顾胜楠给她准备的电击棍。顾胜楠说过,这只电击棍可以撂倒一个体重200斤的成年男子,只要对准他的颈部,一击即中。此外,她的包里还有一只主要成分是辣椒水的防狼喷雾。“你是出租车司机?”
为了让对方减少戒心,路遥主动开口聊天。司机从喉间发出咯咯的笑声:“是啊,我是替班司机。”
“哦,那挺辛苦的吧?”
路遥继续聊。“像你这种富太太也知道什么叫辛苦?”
司机反问。“我不是你说的什么富太太,我回路家之前也住过这种地方,只不过不是在江都。”
路遥利用同理心,尽量让自己和对方显得平等。果然,司机在听到路遥这样说的时候,陷入了沉默。路遥继续说下去:“那时候我和弟弟跟着舅舅生活,舅舅在路边开一家小汽修店,有时候忙得午饭都顾不上吃,时间久了得了胃病,一到饭点不吃饭就会胃疼。那时候我问舅舅为什么有的人可以开着那么好的车,穿着也和我们不一样?他告诉我只要我们认真努力的活着,就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司机没有说话,但藏在墨镜后的眼睛正从反光镜里观察坐在后排的路遥。路遥一脸真诚,语气也很诚恳,不像在说假话。见司机沉默,路遥意识到她说的话起了作用,于是见好就收,怕说多了再惹人反感。车子很快停在一栋老旧的筒子楼外。这栋楼从外面看去,许多房间的窗玻璃都碎得不像样子,还有的被报纸糊住,楼体上刷着大大的白色拆字。路遥推测这里面住的应该都不是原来的居民了。这样的待拆老楼,一般都是鱼龙混杂的,什么人都可能住在里面。“贺夫人,请吧。”
司机挂完档熄了火,低声道。“这是你的工作室?”
路遥故意拖延,不想上去。“呵呵,我和你说过我喜欢摄影,你不会以为我再开玩笑吧?我拍过的人体模特照片,可是拿到过稿费的。”
司机颇为得意道。路遥猜测司机口中所谓的人体摄影,大概就是那种私拍。“你住在这里?”
路遥又问。“你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贺夫人,我说过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招。虽然你刚才在路上说的话让我有些感动,但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是个守信的人,要怪只怪你运气不好遇到了我。”
司机走出车外,把主驾的门狠狠摔上,然后绕到后面,打开了路遥一侧的门。路遥另一只手紧紧攥着手机,但她不敢低头看,只希望手机能快速搜索到信号,顾胜楠就会在第一时间接收到她的定位信息。“没用的,信号干扰器就在我身上,只要你在我身边,你的手机就一点信号都没有。”
司机不紧不慢地说,好像看透了路遥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