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宁顿了顿，“死无对证。”
贺行之一个眼神扫过来，似在斥责鲁宁办事不利。鲁宁咬咬牙，头皮发麻：“对不起，老板。”
贺行之没再追究，而是从书架上拿出一个木盒，让鲁宁给蒋剑豪送去。蒋剑豪喜欢盘珠子，贺行之恰好有几颗上好的海南黄花梨，蒋剑豪已经觊觎很久了。鲁宁走后，贺行之找出一盒烟，驱车驶向江都的地下王国……九天。路遥从医院出来后，去福利院跟路童玩了会。即便她没有说话，路童也没有觉察出姐姐有哪里不对。在路童的世界里，只要姐姐在身边，就足够了。离开后路遥打了几个电话，托人为路童办理出国的手续。她很担心如果贺行之翻脸，会伤害到童童。正想着，梁童开着一辆黑色本田，旋风般停在她面前。“梁医生，我差点认不出你。”
路遥打量着一身红色紧身包臀衣的梁童，简直和穿白大褂的她判若两人。梁童只扎了一个马尾，露出整张脸，这看似简单的发型，却将她的优点暴露无遗。五官的每一处，都精致，尤其是在妆容的衬托下，从白衣天使变成红衣魔女，竟然如此轻而易举。梁童笑笑，大方地问：“怎么，我不好看吗？”
路遥摇头，手语道：“美翻了！”
梁童毫不掩饰地笑，与医院里的高冷形象完全不符。“原来梁医生私下里这么开朗啊。”
路遥继续用手比划。“工作已经很累了，下了班就是要放松。”
梁童振振有词道。“那天在急诊室看到你抢救病人的样子，就觉得你是个好医生。”
路遥很真诚的赞美她。想起梁童当时的表情，那种对于生命的责任感和使命感，让她产生了深深的敬畏和尊重。“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当医生吗？”
梁童单手握着方向盘，在熙熙攘攘的车流里穿梭。路遥看着她，等她说下去。梁童嘴角扬起来，语气稀松平常，“因为眼看着最爱的人死在自己面前，那种无力感，我不想再体会。”
路遥一愣，继而又听到梁童叹了口气，“谁知道费了那么大的劲当了医生，才知道人命不是那么好救的。那晚的女孩儿，没抢救过来。才十九岁，怀孕了，男友跑了，为了这样的烂男人跳楼，值得吗？”
路遥沉默下来，想着她说的那句“眼看着最爱的人死在自己面前”……梁童目光坚毅地看着前方路口的红灯，在变绿的瞬间，一脚油门，在一声轰鸣中窜了出去，惹得路人纷纷侧目。车子停在九天的地下停车场。嘈杂的重金属音乐，让很久没出来玩的的路遥有些不适应。九天这座地下王国，路遥以前也只是听说，但从没来过。“下注吗？”
梁童拿着几个筹码过来，一路上，跟她搭话的人不少，甚至有人借着搭讪的机会在她身上揩油。路遥皱皱眉，等梁童靠近后问她，“不会觉得不舒服吗？”
梁童不当回事地笑，“我说我喜欢，你信吗？人的身体，不过是具皮囊而已。”
路遥整个人怔住，虽然她也玩儿过，但现在才发现，和梁童比起来，她那些太小儿科了。那时的她不过是在借这些麻痹自己，终究是放不开的。但梁童不一样，此时她已经和一位金发男子身体相贴，聊得火热。“比赛快开始了，你真得不下注？”
梁童踩着高跟鞋回来，指了指那位金发男，小声告诉路遥：“他是今天的裁判，有内幕哦！”
“好，那我跟你买。”
路遥当即决定，既然来了，就好好玩玩。她跟着梁童来到下注的台子前，听梁童的建议投好注。这时她才明白，原来今晚有擂台赛。“打拳的？”
路遥问。梁童伸出食指轻点她的头，像对待自己的小妹妹一样，耐心地说是，“听说今晚有个新拳手来，叫路西法，名字不错，就买他吧。”
“你不是有内幕吗？”
路遥心里疑惑着，这还是那个严谨认真的梁医生吗？！梁童一勾唇，对着旁边看她的帅哥抛了个媚眼儿，“对呀，裁判告诉我的是对手会赢，可我喜欢新拳手的名字。”
路遥有点心疼给自己的两千块。梁童拍拍她肩膀，拉起她的手穿过甬道，向擂台走去。场地内，人头攒动，喧闹嘈杂。梁童和路遥分别一袭红裙和白衣，一个妖冶一个纯净，惹得许多人将目光投射过来。路遥有些不习惯，而梁童毫不在意。“这里的保安很凶，不会有人敢在这里闹事，放心吧。”
梁童小声安慰路遥。路遥这才放了心，跟着梁童找到自己的座位，前方巨大的屏幕上显示今天对战的选手名字。鬼冢VS路西法。“这个鬼冢很厉害，已经连赢一周了。”
梁童看着屏幕里直播的后台画面，身高接近两米，身材强壮魁梧的鬼冢对着镜头比出一个凶狠的手势。他粗壮的手臂在脖间狠狠一抹，似在警告对手，看台上骤然响起一片欢呼声。路遥心想，该是什么样的对手才能和这个怪物抗衡呢？“我觉得我们输定了。”
路遥耸耸肩。梁童把手搭在她肩膀上，“你知道这种比赛最刺激的地方在哪里吗？”
路遥摇头等下文。“每个来打擂的人，都是带着目的的，要么为了钱，要么为了出名。人呐，一旦收获了名利就有了顾忌，所以许多最开始的狠角色，到最后都会变成别人的手下败将，回到比原来更落魄的样子。”
梁童说着，问旁边的男人要了支烟，男人大献殷勤给她点上。她美目流转地说了句“谢谢”，足够那人乐上半天。“果然美色是把刀啊。”
路遥对着梁童感慨。与此同时，那位叫路西法的挑战者也从后台走了进来。比起鬼冢的欢迎场面，路西法的上场显得冷淡许多，还混着倒彩的口哨声。观众席360环绕擂台，按照惯例，双方选手要对全场观众挥手示意。就在路西法转身面对路遥这一侧时，摄像机的镜头也捕捉到了他的脸。路遥在看清他面容的一瞬间，心几乎沉到谷底。她一把抓住梁童的胳膊，问她：“输了的一方会怎么样？”
梁童习以为常道：“不会怎么样啊，只要他能主动认输退出比赛，最多就是受点伤。”
“如果不认输呢？”
路遥追问。梁童好奇地看着路遥，很奇怪她会这么问，但还是回答了。“那就打到他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