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遥起初还是没有半点困意,辗转反侧中,眼前竟全变成了贺行之的脸,还有两人互动的画面。他背她上山,为她准备洗澡水,他们一起钓鱼,再往前,他抱着她回家,他当众为她解围……想得太多,已经分不清是在做梦还是清醒着。清晨的钟声让路遥恢复了意识,她睁开眼睛,都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着的。三声叩门声传来,路遥问了句:“是谁?”
门外响起一个平缓的女声:“居士,晨课要开始了,慧能师兄传话给我,说他不在的这段时间,让我来安排你的课业。”
“好的,我先洗漱一下,您稍等片刻。”
路遥急忙起床,不好意思地说。“那我在楼下等你。”
女声说完,便响起轻微的脚步声。路遥拿起手机想要看时间,一条未读短信映入眼帘。敖翔:“这么快就替贺行之说话了,路遥,是我看错了你。”
路遥握着手机,一时想不好该怎样回复。或许敖翔与她本就不是同路人,哪怕目的一致,但道不同,不相为谋。她不再纠结,匆匆收拾好自己,十五分钟后来到院子里,便看到一位穿着僧袍的女尼站在门口。路遥走上前走,客气地问:“您好,请问应该如何称呼大师?”
女尼双手合十,“贫尼法号慧因,居士这边请。”
路遥跟着她穿过后院,直接来到了前殿,还不等踏入,就听到主殿内传来颇有韵律的诵经声。大殿内辉煌肃穆,高大庄严的三尊佛像端坐于正前方,就连路遥这样没有宗教信仰的人都受到了震撼。不知怎么,来到这种环境里,听着僧侣的梵唱,她的心自然而然就静了下来。慧因带她来到一处蒲团前,告诉她这就是她上早课和晚课的地方。所谓早晚课,就是听高僧讲解佛法,还有唱诵经文,在佛前省问自己。“剩下的时间,师兄让居士抄写这三本经书,每本九九八十一遍。抄完之日,便是离开之时。”
慧因拿来五本经文,交给路遥。路遥翻了翻,心算出自己每天至少要写九篇,才能在一个月内完成。“好。”
她接过经书,谢过慧因。“居士如果在饮食起居上面有需要,可以来找我。我就住在西院戊字房。”
慧因交代完毕,便去做自己的事了。路遥学其它居士的样子,盘腿坐在蒲团上,阖眸听僧人们诵经,竟也不觉得无聊。早课之后是早餐,之后路遥回房抄经书,然后午餐,下午继续抄经书,晚餐后去上晚课,与来清修的居士的频率一致。偶尔那两个小和尚和小尼姑会偷偷跑来看路遥,路遥分给他们一点儿贺行之留下的零食,巧克力或者坚果,听他们俩斗嘴,或者聊一些庙里的事,甚至给她讲解经文里的内容。一晃,一个多星期过去了。每晚睡前,贺行之会打来一通电话,内容很简单,但贺行之却乐此不疲。这天晚上,贺行之例行来电:“想我吗?”
路遥答:“不想。”
贺行之又问:“想吃肉吗?”
路遥答:“不想。”
“那想什么?”
贺行之无奈地问。路遥答:“想路童。”
贺行之无语,遂道:“好吧,早点休息。”
路遥语气淡淡:“晚安。”
可她听出他喝了酒,而且量还不少。“等等,”贺行之急忙拦住,“再聊会儿。”
“……”路遥拿他的无赖也是没办法。“三哥,打完电话没有?妹子还等着你呢!”
此时,战世勋醉醺醺的声音从贺行之那端传来,路遥听得真切。“你妹子等着你呢,别聊了,快去吧,别让人家等急了。”
路遥冷嘲热讽道。贺行之轻笑一声,“别听他胡说,我老实着呢。”
战世勋插嘴道:“你老实?就你最狡猾了你还老实……啊!”
“好了,没人打扰我们了。”
贺行之说话间,路遥仿佛听到了战世勋痛苦的嚎叫声。“你有应酬就好好陪他们吧,我在这里挺好的。”
路遥无奈道。“嗯,好,那你早点休息,过两天我去看你。”
贺行之站在走廊上,背靠着墙壁,长腿支着,打电话的同时指尖夹着一根烟。但他没抽,任由烟头在指尖燃烧,青烟袅袅向上。他不是不抽烟,而是路遥在的时候他尽量忍着,就算是打电话,也一样。路过的美女频频侧目,这样一个极品男人站在走廊里,来搭讪地自然少不了。路遥听到那一声声甜得发腻地“三少”“贺总”“贺少”,有些冒火。“晚安,三少!”
她借用了听到的一个称呼,言外之意就是“我生气了,你看着办”。谁知贺行之很受用地回了句:“晚安,宝贝儿。”
路遥气得一下挂了电话,这家伙明明就是故意的。而电话那头的贺行之得意地弯起了唇,心想:小丫头一定气得睡不着了,哈哈哈!过一会儿再打电话给她。他刚收起手机,就看到战世勋在门边站着,一脸鄙视的模样看着他。“三哥,你笑得这么Y荡,是不是在想小嫂子呢?啊!”
话音刚落,战世勋就被贺行之扔进了包间里。包间里的人们一惊,蒋剑豪嘴里说着“喝多了喝多了”,就把不相干的人都撵了出去。战世勋一脸委屈地趴在沙发上,“我牺牲这么大,开个玩笑都不行了吗?三哥你变了,我再也不是你唯一的小甜甜了……”“滚。”
贺行之被恶心得不行,一个滚字说得声如洪钟。战世勋一下子坐起来,抱住旁边的蒋剑豪,“豪,我特么长这么大,从来没想过我居然要靠美男计度过一劫。你说,三哥是不是成心侮辱我?”
蒋剑豪扫了眼桌上满满的酒瓶,又看了看贺行之,对战世勋多少有些同情。“世勋,话不能这么说,三哥这个法子是最省时省力而且符合你性格的了。”
蒋剑豪略作安慰。“我什么性格?我就这么随便吗?我就这么没有尊严吗?我是那种不负责任的男人吗?”
战世勋深表不服的问了一个系列的问题。蒋剑豪认真思考一番后,问:“你和那个叫落落的女孩,确定关系以后又睡过没?”
“我是不想睡的,架不住她死缠烂打啊!这女人真是,之前拼了命地要告我,现在拼了命地要上我。我能怎么办?直接把我按床上我也很无奈啊!”
战世勋一脸无辜。蒋剑豪笑出声来,直骂他“饥不择食”。贺行之坐在一旁,晃着杯里的威士忌,问道:“所以,现在是她自愿了?不告你了?”
战世勋摆手,剑眉带着一股戾气,“呵,SB,还真以为我特么是脑残霸道总裁吗?睡她一次永世难忘?她以为自己是苏妲己啊!”
话虽这么说,但战世勋一想到贺行之给他出的这个招儿,就隐约觉得蛋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