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个人。路遥问顾胜楠被绑架的经过，顾胜楠说自己是在小区的地下车库被劫持的，对方要“请”她去作客。“以后你能不能离他远点儿？”
战世勋的声音从前排传来。顾胜楠把脸别向窗外，倔强地抿着嘴唇。战世勋从后视镜里瞄了一眼，用恨铁不成钢的口吻训斥道：“你们女人是不是不犯贱难受？”
“你放屁！”
路要和顾胜楠异口同声地骂回去。战世勋颇感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心想果然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如果今晚我不来，你和陈见川都要玩儿完！你不感谢我就算了，居然还对我这么凶？你有没有良心？”
战世勋不甘心，他又不是雷锋，做了好事还是希望得到感谢的。路遥在这一点上表示认同，“这倒是，幸亏战少帮忙才能找到你。不过，你去了之后就只是在那里看着吗？”
不等顾胜楠回答，战世勋就开口道：“看着看着就要上演限制级了。如果我猜得没错，陈见川正在被曜燊的人试探，他们利用林欣怡和他的关系，想借刀杀人。顾胜楠啊顾胜楠，你是真傻还是假聪明呢？”
顾胜楠坐直了身体，从后视镜里注视着战世勋。难道他什么都知道吗？“看什么看？是不是被我缜密的逻辑和推理能力震惊了？”
战世勋自我感觉良好。“所以陈见川就是卧底对不对？”
顾胜楠见车里没有外人，大胆说出自己的假设。路遥一愣，压根没有想过还会有这种可能。战世勋却直接否定，而且态度颇为强横，“你以为卧底那么好当的？港片看多了吧你！顾胜楠我告诉你，别特么幻想自己是披着警匪外衣的爱情片女主角！你没那个命！他陈见川也不会是英雄！”
顾胜楠恨恨地盯着战世勋，恨不得用胶带给他把嘴巴糊得死死的！尽管嘴上这样说，但战世勋心里清楚得很，这并不是没有可能。然而，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对于顾胜楠而言，可能比维持现状还要危险。一旦顾胜楠成为曜燊制约陈见川的软肋，对谁都不利，后果不堪设想。意识到严重性的战世勋，几不可见地瞥了眼身后正在发呆的顾胜楠，一个荒唐的念头油然而生。顾胜楠问路遥现在住在哪里，路遥如实说在酒店。“住什么酒店？来我家啊！”
顾胜楠说。“不了胜楠，我想一个人待几天。”
路遥拒绝。“你怎么了？”
顾胜楠看出她有心事。“我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不过我倒是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路遥直说道。“嗯，你说。”
顾胜楠侧耳倾听。路遥抿了抿唇，掀起眼皮看了眼战世勋，没有作声。顾胜楠立刻意会，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战世勋首先把路遥送到酒店，顾胜楠跟着她一起下车，被战世勋截住。“你跟我走，我有话和你说。”
战世勋少有的认真。顾胜楠不耐烦地看着他：“我们也有事要谈。”
“那我等你。”
战世勋不依不挠，靠在车头，掏出一支烟点燃。“随便你。”
顾胜楠和路遥一起进入酒店，但路遥却在大堂一角的咖啡厅坐下来。顾胜楠皱起眉头：“你不是金屋藏娇了吧？不让我上去？”
路遥无奈地摇摇头，向酒店外战世勋的方向瞧了瞧，“人家在外面等你呢，看样子有重要的事。”
顾胜楠烦躁地把头发向后搂了一把，“烦他。”
“真烦还是受人恩惠，不知道该怎么报答？”
路遥笑嘻嘻地问。顾胜楠瞪她一眼，“不带你这样的！还能不能好好做朋友了！”
路遥舒了口气，“就是因为朋友，才想要劝你呀。之前我觉得陈见川人还不错，但是今天发生的事，让我感觉他好像有些变化，尤其是在对待你的态度上。你应该也有感觉到吧？所以才会有那样的怀疑？”
顾胜楠左右看了看，此刻咖啡厅几乎没有顾客，她小声说：“其实，我很早之前就有过这样的想法，但这概率实在是太小了。”
“今晚如果不是战世勋过去帮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的怀疑是真的，你要怎么办？是继续和他纠缠下去？还是回头是岸？他之前主动招惹你，现在又冷落你，会不会是意识到了什么？”
路遥分析着，越发觉得顾胜楠应该及早抽身。“我不想让他一个人担负这一切，他说过这些年过得不开心。我知道他是迫不得已的，如果我也离开他……”顾胜楠说不下去了。路遥轻抚她的后背，语气轻柔，“胜楠，就像战世勋说的，这只是我们一厢情愿的推测，是最好的一种情况。无论这个推测是否成立，他现在的身份都是不可能改变的，而你，愿意和一个帮派的头目交往吗？就算是地下恋情，你觉得躲得过曜燊和林欣怡那么多的耳目吗？你想做老大的女人？”
“不……”顾胜楠本能地回答。“所以啊，现在只有战世勋才能保护你。他很紧张你，也很在意你，你一定感觉得到。你很为难吧？”
路遥叹了口气，只可惜爱情无法勉强，不然战世勋也是个不错的人选。顾胜楠阖上眼眸，忍住想要夺眶而出的眼泪，果然路遥还是最懂她的人。面对战世勋，她总是竖起身上的刺，与他针尖对麦芒，其实是在回避内心对他的愧疚和感激。顾胜楠再睁开眼睛，泪水已经被咽回肚子里。“好了，说说你吧。有什么事找我？”
她看着路遥，眼神清澈。路遥酝酿了一会儿，才开口问她：“如果有了离婚协议书，而男方不到场，可以办真正的离婚吗？”
顾胜楠想了半天才转过弯来，但还是想要再确认一遍，“你要干什么？”
路遥垂下头去，“鲁宁之前的确是帮我和贺行之办的假离婚，可是现在，我想真离。”
“为什么？！”
顾胜楠差点打翻了手里的咖啡，“你们两不是已经和好了吗？”
路遥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顾胜楠，张了两次口，直到第三次，才鼓足勇气说出真相。顾胜楠听得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地问：“你是说，江亚蓉撞死了你妈妈？然后让贺家的司机顶罪？而事发当时，贺行之全程目睹经过？”
路遥点头，“是。”
顾胜楠张了半天嘴，向来牙尖嘴利的她竟然说不出半句话，一个“这……”字拖了半天。“这有点太戏剧化了。”
良久之后，她如此评价。路遥嘴里有些苦涩，配上黑咖啡的浸染，这味道直冲心底。“我怎么可能继续和他相处下去？从法律的角度来说，他是不是也构成了包庇犯罪？”
路遥问。顾胜楠吓了一跳，“你该不会也要告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