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天气,就像是三岁孩子的脸庞,说变就变。刚才还烈日炎炎,晴空万里,此时,西边的天上,已经不时地裂开一道道耀眼的闪电,并传来一阵阵低沉而且发闷的雷声……刘春江把调色盒洗净,回到了姑娘的身边,此时,姑娘正专注地用他的那个水杯,从那水桶里面往出舀出来一些,端详着…………说话间,刘春江感到大雨点从天上噼里啪啦落下,“……不好,下雨了。”
闪电越来越近,雷声也越来越亮了。姑娘慌忙站起身来,她用伞遮挡着画夹子,高声叫喊起来:“……我的画……快,帮我把画收拾起来。”
刘春江知道她怕把水彩纸弄湿了,赶忙帮她把画夹子打开,然后准备把画装入里面……“……等等……”姑娘不知道为什么惊叫了起来,刘春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停下来不解地看着她。只见姑娘把脸靠近画纸,把水彩画在手中晃动着,并且端详着……原来,她是怕水彩纸没干透,放在架子里面,把画面上的颜色给蹭坏了。见水彩纸已经彻底干透了,她这才让刘春江举着伞护着,小心翼翼地把那张画放入了画夹子里。这时候,一个惊雷从空中响起,震的大地都在颤抖着。刘春江的半个身子已经湿了,他忽然浑身上下,好像有无数的蚂蚁在爬着,其痒难忍……“……不好!”
刘春江的反应很快,他知道,刚才的这种现象清晰地表明,此时他们两个正处于危险之中。顿时,刘春江顾不上那么多了。他一把就把那个雨伞狠狠地甩在了远处,顺势又一脚把那个铁水桶和搪瓷水杯踢开,拉着姑娘的手撒开腿就跑……“你疯了?”
姑娘惊叫起来,慌忙想要去捡那把伞,但还没等她跑开,又是一声炸雷从天而降,震得她的耳朵都疼。刘春江顾不得作解释,再说这时候就算是想给她解释,三两句话也说不清,更何况在这么大的雷雨声中,哗哗哗的雷雨声,早就把他的话给淹没了。于是,刘春江紧紧地揪住姑娘的胳膊,准备往外跑,正在这时候,忽然,他猛地发觉,姑娘的身上,刚才似乎有个亮晶晶的什么东西一闪,定睛一看,原来,闪闪发光的东西,正是姑娘连衣裙后背的一把竖着的铁拉锁……“铁拉锁?这还了得?”
“对不住了!”刘春江一把揪住姑娘后背的连衣裙,用力一拉,就听“刺啦”一声,从她后背两边用力一拉,一下子就把姑娘的连衣裙从后面撕开了,接着,他又把系在她腰间的束带给揪开,然后把那撕烂的连衣裙往外一甩……“……干什么呀,你?”
姑娘的脸气的都发紫了,她对着刘春江的脸上就是一巴掌,愤怒地喊叫了起来......刘春江顾不上疼痛,此时,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姑娘里面居然还有东西。而且里面也是带着金属的。刘春江顾不得别的了,他急出一头汗,一把就把连衣裙里面剩下的那些五七六八的玩意都统统揪开了。“哎呀……”姑娘一下子惊叫起来……刘春江哪有心思顾得上眼前的这些?他呆了一下,忽然又想起了什么,猛地站住,随后一转身,背着那个姑娘解开了自己的裤带,使劲往出抽着裤带,最后,连同裤带和上面的钥匙,一挥手,哗啦啦远远地扔在了一边。之后,又重新用一只手拉着姑娘,一只手揪着裤子跑着。可是,这样刚跑了几步,就觉得没有裤带的裤子跑起来太碍事,他一咬牙,顾不得许多了,干脆把裤子丢开,又拉着姑娘的一只胳膊,向前方奔跑起来,但刚跑两步,感觉不对,又拉着姑娘快步走了起来......姑娘被刘春江的这种粗暴而莫名其妙地举动完全吓呆了,要不是在下雨之前和他聊了几句,她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遇到了一个疯子?"咔嚓!"头顶又是划过几道刺眼的闪电,同时也跟随着下来一团耀眼的橘红色火球,从天上闪了一下,几乎就在同时,刘春江的耳膜剧烈地一震,他大叫一声,一把就把那姑娘推倒在地,随后,自己也扑倒在地,并且,还不忘用一只胳膊死死地勾着她的脖子,摁在泥水里,不让她起来……姑娘被刘春江推倒,又羞又恼,她想要站立起来,但刘春江的胳膊死死地压着她,根本动弹不得;危急之中,那姑娘把头一扭,用力抓住刘春江勾着她脖子的胳膊,张开嘴用牙狠狠地咬了一口……"哎呀……"刘春江疼的咧开了嘴,惨叫了一声。但尽管是这样,刘春江的那只受了伤的手臂,还是死死地压着这个姑娘,丝毫不肯撒手。大雨还是在哗哗地下着,雷声一个接一个,不断地响起……姑娘见眼前的这个疯子还是不肯放开自己,拼命地挣脱着,一边用力喊叫,一边在泥水里翻滚着;但是,刘春江任凭她怎么翻滚喊叫,还是用两只胳膊压住她,两个人在泥水里已经滚成了泥人了…………雨停了。不知过了多久,两个人谁也没了气力,此时,他们两个都瘫软地滚在泥水里。就在刘春江刚要往起站立,这时,就听到身后响起了一个炸雷,不是,是炸雷般的声音:"站住!不许动,把手举到脑后!"刘春江一惊,吓了一跳,他回头一看,只见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五六个拿枪的民兵,几支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刘春江慌忙想解释,哪知身边的那个姑娘这时候蹲在地上,大哭起来。姑娘这一哭,几个民兵立刻走过来,一个脱下身上的雨衣,背在了她身上;另外几个人,不由分说地把刘春江摁倒,然后用绳子捆住。其中一个长得虎背熊腰的大个子民兵,高声喝道:"带走,把这个家伙,押到派出所去!"…………此时,刘春江蹲在墙角,心里七上八下,正紧张地等着公安人员的讯问。果然,不大工夫,进来两个上身穿着白色上衣,下面穿着警蓝色的裤子,给他戴上冰冷的手铐,把他带入了一间审讯室里。房屋的正中,摆放着一把椅子,他知道,那是他的座位。正对着他的,是两个警官,一男一女,那女警官拿着钢笔,不用说,这是在做讯问记录。那个男警官,端坐在桌子前面。脸上的每块肌肉都紧绷着,皱着一双浓眉,两只大眼,正威严地盯着他,半响没有说话,显得不怒自威。过了一会儿,男警官用低沉的声音,开口说话了:"我们党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要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一边的女警官也把笔帽摘下来,等着记录。这好像是电影里面经常见到的,刘春江对这几句并不陌生,但没想到现在不是看电影,而是在现实中。姓名?籍贯?年龄?职业?单位?家庭出身?刘春江一一回答着。"什么,你还是党员?"坐在一边的那个女警官,好像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又重新问了一句。"当然。在大学里,我还是支部委员呢!"刘春江说这几句话的时候,声音也大了。女警官漂亮的大眼睛白了他一眼,不再理他。"那你说说你今天的作案经过。""什么作案经过?谁说我作案了?作了什么案?你们这样说,有什么证据?"刘春江的脖子也直了,瞪着眼睛,太阳穴上的青筋蹦蹦地一跳一跳,突了起来。刘春江听他这么一说,反倒不紧张了,他坐在那里,静静地说道:"这怎么能算强暴?我敢和她当面对质。当时你们也知道,刚才田野中正是电闪雷呜,我身上都已经感到了有好些蚂蚁在窜,这是身上有电的反应,十分危险。我见她身上穿着连衣裙,后面又是金属拉锁,上面的带子上也有金属,怕把雷电引来,这才那样做了;我自己也是一样,裤带钥匙,全都甩掉了,要不是我,说不定她就、就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