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春江和薛柯枚两人坐在车间会议室的一个角落里,这时候,车间的一个技术员,端着一些水果和糖果,给他们两个端过来:
“吃吧……” “谢谢。你们吃吧。”薛柯枚朝着他笑了笑,随即把盘子轻轻地推了回去。
刘春江看着薛柯枚的脸,他分明感觉到,今天,她的兴致好像不高,情绪似乎也有些低落。 等薛柯枚照完了几张相,又重新回到座位的时候,刘春江才悄悄地问了她一句: “你怎么啦,是昨天没有休息好吗?怎么看起来无精打采的?”薛柯枚听了,只是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她才说了一句: “没有,可能是有些累了。”
刘春江看着她疲倦的脸上,心想,家里的好些事情都要靠她,也许活干的有些多了吧。想到这里,他决定下班以后,多帮她干些家务活。 这时候,柳石英正在给车间的领导介绍着水泥厂当前面临的主要形势。他说道: “在各个车间里面推行水泥生产任务承包责任制,是我们今年要开展的一项主要任务。大家一定要认真履行自己的责任,争取把这项工作做好……” 当柳石英讲完,在座的这些人们都纷纷鼓起掌来。人们都站立起来,慢慢地往外走着。薛柯枚和刘春江也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当他们这一组把几个车间都走完了之后,时间已经是快十一点了。柳石英对大家说道: “好了,大家也都早点回吧,好好在家里过个大年。”
于是,大家这才陆续地离开了。
刘春江陪着薛柯枚往回走着。当他们走到了一个拐弯的地方,薛柯枚停下了脚步,看了看刘春江,脸上略带几分歉意地对他说了一句: “哦,今天我还要去娟娟的奶奶那里,等到了后天,你再到我们家里吧。”说完,她就走了。
刘春江望着薛柯枚的背影,心里胡思乱想着。他想,也许是在娟娟的奶奶那里生了一些气,这才使得她心情有些不痛快。想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往宿舍走去。 机关里面一共放三天假。到了大年的初三,刘春江估计薛柯枚回了自己家里面了,他看着表,等到上午九点多钟的时候,心想薛柯枚可能该忙了,于是,他就来到了她们母女二人所住的房间。 敲开门,薛柯枚把他让了进去。刘春江两眼往家里这么一扫,问道: “娟娟呢?”听了这话,薛柯枚脸上的神情有些异样,她迟疑了一下,声音低沉地说,“哦……娟娟吗?她……她又到了她奶奶家那里,没有回来。”
刘春江发现,薛柯枚脸上的笑,笑的很不自然。 “你怎么啦,柯枚?我怎么看你好象有什么心事的样子啊?”
“没有……哪的事儿?没有,我没有什么心事。”
薛柯枚的目光躲闪着刘春江的目光,害怕与他的目光相遇。
“不对!你骗不了我。柯枚,你心里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儿了,你一定要和我说,咱们两个人一起想办法解决,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你这样我心里会不安的。”薛柯枚抬头看了看刘春江的脸,她的目光充满了一种渴望,但也含着几分深深的忧虑,她嘴张了张,目光又转向了一边,然后缓缓地走到了窗户跟前,眯着眼睛,望着外面的天空。 此时,天空中灰蒙蒙的,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飘起了雪花。这些纷乱的雪花随风舞动着,不知道究竟要落到何方。 “春江,”薛柯枚忧郁的眼睛望着外面的雪花,她迟疑了一下,似乎很费力的样子,接着说道: “娟娟……娟娟恐怕……恐怕现在一时还难以接受你……”说完,她痛苦地把头低下。刘春江看到,她的两个肩膀似乎在不停地颤抖着。 “娟娟不接受我?”
刘春江走到薛柯枚的面前,他两手放在她的肩膀上,犹豫了一下,说道,“没关系,孩子现在还小,大人的好多事还不懂,一下子不接受我,那也是很正常的。等时间长了,我们多沟通沟通,经常在一起交流,而且,我会像对待亲女儿那样对待她,这样慢慢就会好了,所以,你不用着急。”
刘春江安慰着薛柯枚。
“娟娟这个孩子自从他爸爸走后,性格就有些变了,好些事情,她还接受不了,我也一下子很难说服她。春江,你……你心理上要有准备。”刘春江点了点头,说道: “这个你放心吧。我说到做到,我会耐心地等待着她。”
薛柯枚让刘春江坐下,这才慢慢地给他讲起这几天,家里发生的一些变化。 原来,大年三十下午的这一天,薛柯枚带着娟娟来到了娟娟地奶奶家,要和她一起过年。 以前,每当到了大年三十的这一天,赵田刚都和他母亲在一起过年。如今,赵田刚由于正在被公安局追逃,回不了家。这样一来,赵母看见别人家都是一家人团聚在一起,而他们家里一下子显得空唠唠的,老人心里一下子适应不了,精神上有些低落,情绪上也很不稳定。 赵母家里总共有两个孩子,除了赵田刚之外,另外还有一个女儿。 说起赵田刚的这个妹妹赵田英,她和她的哥哥性格不太一样,年龄比他小十来岁,以前在外省的一个对外贸易出口公司工作。后来,不知道怎么就找了个年龄比她大许多的外国人,听说很有钱。前几年已经跟着丈夫去了美国了。 女儿赵田英自从走了之后,就前年回过一次家。从此,再也没有回来过。 进了家里,薛柯枚看到婆婆正一个人孤零零地卷缩在一个角落里,她的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娟娟和薛柯枚的到来,让婆婆的家里有了一些生机。这让赵母的心里多少有些安慰。 其实,在赵田刚不在的这些日子里,赵母有时候一个人也经常在想,自己的年岁一天天地大了,女儿已经出国了,自己身边就这么一个孩子,现在都不在自己的身边,那自己以后怎么办?将来又怎么办? 这个问题,只要赵母一闲下来,脑子里面都一直困扰着她,让她的情绪一会儿焦虑,一会儿又感到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