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春江一听这个名字,顿时,浑身不由得忽然就是这么一震。
其实,刘春江今天来到省委组织部,本来是想要了解一下有关自己过去的一些问题,可是,没成想遇到了麻烦,而且也已经是到了下班的时间,所以,他正也正准备与严秋萍一同,在公路旁边的人行道上向前慢慢地走,当猛然间听到了这个名字,他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呆呆地望着眼前的这个女子。 “......严秋萍......严秋萍......这个名字我怎么这么的耳熟啊?对了,你......你好像是我......我的......”说到这里时,刘春江的眼睛里明显闪现出了两道异样的光芒。 “我是你......你的什么?......快说......快说呀......” 再看严秋萍,此时眼见刘春江真的对自己的这个名字还留存着一些印象,她声音颤抖着,两个眼角含着惊喜的泪花,急迫地期待着,更准确地说是鼓励着刘春江继续往下说下去...... “是我的......是我的......是什么呢?对了,好像是我的......我的大学同学......” “......大学同学?”严秋萍的目光多少显出一丝失望,但这也仅仅只是一瞬间的反应,马上,她还是像刚才那样,又接着询问道:“——同学?还有呢?难道......难道我们就只是同学关系?除了同学,我们还有什么?你......你再好好想一想......” “还有什么?”
刘春江站在那里,极力地想着,而且也仔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位女士的面容,想要寻找出一些什么,脸庞也憋得红红的,可是,这样端详了半天,最后,脸上又浮现出了一片无奈而又迷茫的神情。 “......唉,看把你急的。你别着急,刘春江,你能够还记得我们是大学的同学,这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不要紧,放松点儿,说不定慢慢就又想起来了。”
杨秋萍见刘春江的额头上不停地冒着汗水,心里也有些责怪自己心里太着急,便又安慰着他,同时又接着向前面慢慢地走去,也许这样更能够让刘春江放轻松一些。
刘春江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见自己的这位大学同学又慢慢地往前走,他怔了怔,还是想不起来这个名字叫严秋萍的同学究竟还有什么,只好也跟着往前走。 两人又走了几分钟,这时候,前面不远处就是一个十字路口。 “——青城路?”刘春江两眼盯着马路边竖立着的一个标识着公路名称的牌子,口中自言自语地说着。 “对,前面这条路就是青城路。”
严秋萍见刘春江盯着路牌若有所思的样子,好奇地也跟着看了看那个路标。 “这里向左一拐弯,好像有一个......有一个青年......对,是省人民剧院?”
“没错,没错。过去,我们在这里上大学的时候,还经常在这里看电影呢,你不记得了?”
严秋萍见刘春江对省城的道路又有了一些印象,而且还知道左面那里有一个省人民剧院,脸上一红,心里更是别提有多兴奋了,便用力点着头,肯定着他的判断。之后又忍不住提示了一句。
严秋萍之所以这样激动,那当然是有一定原因的。要知道,当年,他们两个人一起在省城读大学谈恋爱的时候,就是经常在这个省人民剧院一起看电影的。 刘春江没有说话,他加快了脚步,向左面的人行道拐去。而严秋萍呢,也紧跟了过去。 很快,当两个人拐过弯之后,在公路的一旁,眼前就出现了一处旧建筑。 没错,那幢旧建筑,就是省人民剧院。只是这里早已经不再放电影和演戏了,而是改成了省城的一所证券交易市场。由于股市下午三点就已经闭市,所以,大门紧闭,并没有人。 “你......你想起了什么没有?”严秋萍望着刘春江注视着省人民剧院的神情,又忍不住问道。 “想起来了,我好像当年在这里还登过台呢。”
刘春江的目光中,透漏出了一种肯定的神色。
“——对,我们在大学的时候,就是在这里参加过学校组织的晚会。你还能想起来你都唱过什么歌曲吗?”此时的严秋萍,表现的完全就像个妙龄少女一样,显得与她这个年龄和身份有些不符。她已经不像平时那样,由于多年在官场上出来进去,脸上多少养成了一种领导所特有的成熟与稳重的神色。见刘春江居然还能够想起他在这里曾经登过台,便急不可待地问起他唱过什么歌曲。 毕竟,当年在省人民剧院这个舞台上,在严秋萍的内心深处,曾经留下了一个少女热恋时的美好记忆。此时,虽然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但是,此时与刘春江站在一起,看到这个每一个熟悉的场景,藏在心中深处的那片湖水,还是免不了荡起了几分甜蜜的涟漪。 “......唱过什么歌曲?”
刘春江用手轻轻地把额头前面散落下来的一缕头发往上拢了拢,眯着眼睛,认真地想了想,终于,他想起来了,兴奋地说道: “对了,我在这里唱过白毛女!”
“——《白毛女》?”
严秋萍一听,简直哭笑不得。 本来,她心里想的是刘春江当年在大学的时候,与她一起在这里参演过的各种节目。其中,还有他们两个人一起表演的男女生二重唱呢。谁料想他居然说出了《白毛女》。 是的,严秋萍这才想起,当年就是在这里,刘春江和薛柯枚两个人所在的辽源水泥厂文艺宣传队,一起参加了省工会组织的全省职工优秀文艺节目汇演,演过歌剧《白毛女》。 严秋萍当然还记得,刘春江在这出戏里,扮演过黄世仁;而薛柯枚呢,则扮演的是黄世仁的母亲——黄母。 “......哦,就是,你和薛柯枚,还有柳莺莺等人一起,在这里上演过“白毛女”。我当时还观看了你们的精彩演出了呢。”
严秋萍尽管心里多少有些遗憾,但是,她苦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鼓励着刘春江。
“......对了,严秋萍,我差点忘了,既然你是我的同学,又在这里上班,那么,你也一定了解我现在的一些情况,所以,那我也就不瞒你了。......严秋萍,请你告诉我,我过去在单位是做什么工作的?”刘春江这才把今天来到这里的想法,说给了这位过去自己的大学同学。
“你过去在单位是做什么的?这还用问?当然是做企业管理工作的。”严秋萍不假思索,随口说了出来。
“管理工作?哪一层的管理工作?是辽源水泥集团的主要负责人吗?请你说具体一些......”刘春江一把抓住了严秋萍的一只胳膊,两眼盯着她,急切地问道。 “......怎么?你不知道吗?......你怎么忽然想起跑到省委大楼门口,来寻问起这些问题?”严秋萍看着刘春江急切的样子,心中不免感到有些疑惑,这才令她警觉了起来。
是啊,平白无故,刘春江这样一个失去记忆的人,怎么会忽然之间想起来要找省委组织部?既然来到这里,那么不用说,他心里一定是有什么问题。 她当然不知道,刘春江为何想起来要问这个。 见严秋萍对他忽然警觉起来,刘春江这才又解释道,“我......我是这样想的,......如果我过去是辽源水泥集团的主要负责人,那么,对期间发生的有些问题,我应该承担自己的领导责任......”于是,刘春江这才详细地把下午在东平市包装制品股份有限公司参加债权人会议时发现的情况,告诉了自己的这位老同学。 “......哦,我就说呢,闹了半天,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不过,你说的这件事情比较复杂,而且,一方面,现在你们辽源水泥集团的业务也不归省委组织部直接管了,现在已经具体归口省国资委了,所以有些问题,需要和国资委沟通才行。当然,由于你是省管干部,有些问题也不是不可以直接向省委组织部反映。另外一方面,鉴于你当前身体的特殊状况,就算是你向上反映了,请求承担一定的责任,那人家也要考虑一下,这个时候是不是合适对你做出结论。......哎呀,说这些做什么?刘春江,这些情况,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你现在当前最主要的任务,是先把咱们自己的身体恢复过来,等身体完全恢复过来,那时候,你再向上面要求承担自己的责任也不迟。当然,作为老同学,我还是很钦佩你的这种勇于检讨自己的负责态度,也很欣赏你的这种能够主动要求承担责任的精神......” 严秋萍一边对他解释着,一边用赞赏的神情,看着刘春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