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瓢泼大雨倾泻而下,噼里啪啦的声音搅乱了人的心。林祁言坐立不安。“姐姐,新闻上说李曦是畏罪自杀,你觉得是不是啊?李曦这么死了,你和姐夫……”林祁言说到这里,偷偷的瞄了一下林妙妙。见林妙妙没说话,他漆黑的眼珠子转了转,“姐姐,其实这件事情跟姐夫无关是吧,姐夫也没想到会弄成这样啊,说到底他也是受害者呢。”
林祁言说完,又瞄了一眼林妙妙。看见林妙妙没有抵触的情绪,立刻拿开了抱枕坐下,想要跟她“促膝长谈”,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啊。“姐阿……”“怎么,我还是你姐姐吗?我怎么觉得你跟顾廷臣才是亲的?”
林妙妙冷哼一声,眼底一片冰冷。林祁言一噎。林妙妙已经转过头来,她眼圈一抹迤逦的颜色,鼻头也红彤彤的。林祁言见了,立刻举起双手投降,“我的小祖宗诶,你别哭啊,我不说啦还不行吗?!”
林妙妙吸了吸鼻子,没说话。这些天来绷着的情绪全都到了临界点。委屈,难过,夹杂着自责和痛苦充斥了整个胸腔,脑子里像是有一只小怪兽,想要发泄却怎么都找不到那个宣泄口。说到底,覃欢是因为自己才死的。她才是罪魁祸首!她过不去这个坎,只能将情绪发泄到了顾廷臣身上,可是她能如何?如果自己不跟顾廷臣结婚,如果不跟李曦闹矛盾……如果不是李曼将人给骗了回来。可,世界上哪里有后悔药可以吃呢?这时,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林妙妙有一种直觉,肯定是顾廷臣打开的。她没接听,而是直接走到了阳台。大雨倾盆。就连窗外的风都十分飘摇,呼啸着像是要将整个城市连根拔起。林妙妙站了起来,站在窗外,只是将客厅的窗户拉开了一小条缝隙,那些混合着雨水的风就疯了似的往里灌。冻的人心都跟着颤了颤。林妙妙咬着唇,看着窗外,果然在公寓的下方看见了熟悉的车。“哎呀姐姐~外面这么大风你开什么窗户啊?!那个……姐夫的电话,你真不接啊?”
林祁言拿起手机,弱弱的问。林妙妙面无表情,一句话也没说。雨下得更大了。噼里啪啦,那些下班的路人或开着车,或打着伞,骑着电车的,全都风里来雨里去,她们都在朝着一个目的地赶,家里或许都有一杯热茶,一盏暖灯,一个等待着他们回家的人。“总裁!!总裁,这雨实在是太大了,我们回去吧?你就算是在这站着,夫人也不会看见的!”
王钦撑着一把实木的黑色雨伞,风太大,弄的人脸上都是雨水。黑色的雨伞看起来也是摇摇欲坠。“顾总!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王钦脸上都是雨水,黑色西装都被打湿了。顾廷臣更是好不到哪里去,纵然王钦给他撑着伞,可是半边身体还是被完全给淋湿了,湿答答的衣服贴着身体,并不好受。英俊的五官此刻绷着,冷漠的如同是一尊雕像。顾廷臣站的笔直,垂在身侧的手指紧紧的捏成了拳头,衬衣和西装将完好的身材凸显出来,站在大雨中,雨幕中隔绝了视线,但是这个时间回家的人还是忍不住纷纷朝着这边看。男人挺拔如松。顾廷臣咬紧了下颚线,菲薄的唇瓣是一条薄薄的线,“事情怎么样了?”
“二少爷和夫人已经将遗体给接回去了……”王钦说。这件事情,别说总裁了,是真的难搞。就连王钦都忍不住想要弄死李曦——虽然,他现在人已经死了。顾廷臣眼神讳莫如深,他低头看着手机,已经给林妙妙打了好几个电话了,可是她始终没有接听。雨水顺着英挺的鼻子滑了下来。顾廷臣的睫毛纤长浓密,雨水掉在睫毛上,很快形成了一小条水注,掉了下来。他骨节分明且修长的手指紧紧的攥着手机,手臂上已经红了一圈。因为痛苦,更是因为情绪已经到了一个临界值。不论王钦说什么,顾廷臣始终没有动,挺拔如山。直到后半夜,雨势才渐渐的小了……李曦在监狱里横死,这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顾一鸣也不会那么傻,真的将遗体给带回去顾家,否则恐怕顾家的门还没进去,就被顾寻南给轰了出来!司机在前面开车,也是战战兢兢。这豪门的事儿,谁敢沾啊!“小顾总,前面就要下高速了,我们去哪儿啊?”
司机问道。李曼几乎已经快要哭晕过去了,染过的头发显得有些干枯,被雨水那么一淋,湿答答的贴在额头上,哪里还有豪门阔太太的样子,看起来就十分的狼狈。她听见这话立刻抬头。顾一鸣吓出了一身冷汗。他抿着唇,生怕李曼真的不懂事儿要求司机将车开到了顾家,就听李曼说,“回我们家,顾家没一个好人,你们全都等着看我和弟弟的笑话,我才不要回去!我弟弟也不想看见他们那些伪善的嘴脸!”
“……好的。”
司机说。李曼骂骂咧咧,脸色苍白如纸,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顾一鸣自然也没心情,则是在司机询问的目光中,点了点头。李曼和李曦住的房子,是老旧的小区,现在几乎都已经成了危楼了,李曼的父亲母亲去世的早,是奶奶将两个人拉扯大的。两姐弟小时候也吃了不少的苦,自从李曼嫁给顾海之后,他们家的生活渐渐好了起来。这才从破房子里搬了出来。李曼也算是将弟弟拉扯大的,也比较上进,凭借自己的能力读完了大学,大学毕业后就进入了顾氏集团。当时那个年代的大学生,哪个不是人精?她一个没有背景没有人脉的女孩子想要脱颖而出,并不容易,所以当时李曼几乎是天天焦虑的睡不好觉。幸好弟弟李曦总是变着花样的讨她欢心,度过了那段艰难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