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神脉?”
裳怀瑾眼神中流露出困惑。还来不及细想,她瞥向了那个恶毒女人按着她的意识,磅礴的灵气缠绕在白嫩的纤细指尖,今天那个杀她娘的女人必要付出代价!随即下意识的凝聚出一团耀眼的流光,一掌挥过去,眼神中一片决绝之色。女人许是没有料到她竟然如此大胆,看向眼前招式凌厉的少女,脸色瞬间惨败一片,发出凄厉如同厉鬼般的惨叫,可面对被绝对的灵力压制,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硬生生挡在这一击,猛的吐出一口鲜血,撞到石壁上,嘴角还不断的涌出鲜血。老宫主脸色霎时间变得阴沉可怖,正欲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女点教训。身旁的沈恒脸色骤然一变,脸上一片冷峻,飞身上前挡在女孩的身前,严严实实,连她的衣角都不露出分毫。“我说过了,她是无辜的!只要有我在!没有人可以伤害到她!”
“孽障,你给我闭嘴!此事由不得你做主!你自己看看,人间早已血流成河,仙侍们早已抵挡不住,就快失守了!你怎能为儿女情长弃天下人之不顾!”
老宫主许是被自己亲生儿子的态度给刺激到了,连面上那点假意的素来在人前伪装成公正大义的神情都难以维持住,忍不住破口大骂。“我费尽心思不惜让紫兰重伤于你,让裳怀瑾救下你,对你暗生情愫,好乖乖为我们所用,甚至屠尽全裳府上下五十六口人,才等来了今日,等我拥有了神器玉衡鼎,三界谁敢不臣服于我!”
裳怀瑾一瞬间犹如堕入修罗地狱,表情接近疯魔,眉心的印痕不断闪烁,她浑身上下止不住的颤抖,绝望的闭上了双眼,泪流满面,狼狈的跪跌在地上,透明眼泪一滴滴的砸在地上,双眸中猩红一片。她扯了一下嘴角,嘲讽着看着眼前这个丰神俊朗,青丝如墨的男人。“原来……所有的一切一开始便就是谎言……爱我是假,你从始至终都只想要的只是神脉!是你……害死了我的阿娘,杀了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人……为什么对我这么残忍?”
绝望像一只穷凶极恶的猛兽在身体里叫嚣着想撕碎她。沈恒眼尾泛起薄薄的红,墨色的眼眸,氤氲着层层水雾,冷硬的下颌线死死紧闭着,他突然心中涌起慌乱,看着哭泣的少女,那么脆弱,脸色惨白的好像一阵风就会吹走一样,一阵绞痛,酸楚难耐。他试图想解释,可他终究是低估了少女的决绝……裳怀瑾的心早就千疮百孔,爱与不爱早就不再重要了,她只想在这场满是阴谋算计的爱里寻求一个解脱,她想放过自己,也放过沈恒……那个她曾将自己的真心完整的交付于的男人,却只被肆意践踏。阿娘曾说女子这辈子若能遇见心上之人,定要真心以待。可惜,她的少年郎早已非彼时人,佳人难寻,良人难遇,不可一错再错了……她想,注定是看不到来年的槐花纷飞了……她想见阿娘了……抽出头上的那只曾被小心珍藏的芙蓉发簪,毫不犹豫的刺进了自己的眉心,既然那么想要神脉,那她就成全他好了,裳怀瑾的手缓缓抚上肚子,眼里露出挣扎,还没来的及告诉他,她已经有了他的骨血,不过,罢了一命偿一命,有这样的父母,孩子又怎么会幸福?原谅娘亲的自私……来不及带你来到这个世界了。剧烈的疼痛让她神识开始模糊,恍惚中看到一道跌跌撞撞冲过来的修长身影,原来生拔神脉竟会如此之痛,深入骨髓的痛彻心扉,如同一刀刀砍向她的心脏,灵魂好似都要碎成无数碎片,好似可以听见破碎的脉搏声……好痛啊,真的好痛……面前的事物变得模糊不堪,终于,一切归于尘埃。沈恒疯了一般紧紧抱着她,深邃的眼眸全是疯魔的血色,浑身上下散发着深渊一般的绝望,血腥气涌上喉咙,吐出一口带着黑气的血,却依旧固执地不断低声在了无生气的少女耳畔喃喃念叨着什么,素来一向自视甚高的傲娇少年此刻看起来卑微至极。可一切都太晚了,这场以阴谋为前提的爱情,像是一场血雨腥风的战争,尘埃落定后,徒留一片狼籍,满目疮痍,只留唯一的幸存者茫然无措,万念俱灰。裳怀瑾的离去,好像带走了他所有的希望,带走了他爱一个人的能力。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少女一寸寸消散,化为一缕缕淡金色的飞灰,生取神脉自毁元神,魂魄散尽,天道不收,不入轮回!永生永世,生生世世,不再相见,这是裳怀瑾对他的惩罚。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