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位里有几个做设计的,那时候还没有电脑,所以也没有电脑画图,他们只有先在白纸上构思画图打草稿,然后需要把构思的图描到硫酸纸上晒蓝图。为了节省时间,或许也是觉得太累了,所以他们需要找人描图。顾帆和殷梅就接了这样的活干,两人回家就拿着图纸吭哧吭哧地一边聊天一边描图。一开始是五元钱一张图,后来涨到七八元一张,虽然这样的活不经常有,可时不时来那么一下,倒是对生活费一个大补充。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着,有时候有点无聊,有时候也有点开心,虽然物质上挺清苦的,可那个时候的也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少苦,好像从小到大的日子就是一直这么省吃俭用的过来的,所以觉得过这样的日子也是顺理成章的。这天单位里来了两个人,顾帆看到的时候觉得其中的一个人有点眼熟,这个人高高瘦瘦的,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下面一件藏青的长裤,整体看上去比较清爽,就是人有点黑黑的,顾帆想了好一会儿没有想起来,在哪遇到过这个人,于是甩甩头把这个事情放在脑后了。过了一会儿,那个男人走进顾帆的办公室,朝着顾帆笑着说:“是你呀,原来你在这里是上班啊!”
顾帆疑惑地看着他说:“你是?”
那个男人脸上挂着一丝笑,说:“美女贵人多忘事,这么快就记不起我了?上次你可了撞了我呀!”顾帆脑中突然闪过一幅画面,猛然醒悟过来,明白刚才的熟悉感哪里来的了,原来是街上撞到的那个人。于是顾帆拉开了笑脸说:“不好意思,没认出来。”
那个男人在顾帆旁边的一个位置上拉了一个椅子坐下,过了一会儿,另外一个和他一起来的人也走了进来,说:“宋少华,你怎么坐在这了?”
顾帆朝他看了看,心想:“原来他叫宋少华。”
宋少华笑了笑说:“老总不在,在这坐着等会。”
于是两人坐着,天南海北地聊了起来,有时也会向着顾帆问上几句,聊上几句,宋少华还不时地朝顾帆看看。顾帆从他们的交谈中才知道,他们是公司业务的外包人,今天过来一个是有点业务,另外一个是找老总吃饭喝酒。顾帆感觉,这些人讲的话、做的事和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本身又不熟悉,听了一些他们的话,觉得还不如看自己的书,于是在他们叽里呱啦的讲话中,默默地在书上、本子上写写画画,沉浸进了自己的世界,等她再抬起头来的时候,那两人已经不在了。顾帆心想:“人和人还是真的不一样,有这么自来熟的人,也有像自己这样比较怯生的人,真的是没法比啊!”
顾帆在心里感慨了一番。到了下班时间,顾帆整理好东西就走出了公司大门,刚转了个弯,就看见一个有点眼熟的人站在路边,原来是刚上班时看见过的宋少华,他一只手插在口袋里,人也吊儿郎当地站着,顾帆朝他看了一眼,就准备无视而过,可脚还没跨出去几步,就听见一个声音懒洋洋地响了起来:“好巧,美女,这么快就又遇见你了?”
顾帆没办法,只好停住了脚步,装作刚看见的样子,笑着说:“你好呀!”
宋少华朝顾帆走了过来说:“你去哪儿啊?”
顾帆是个老实孩子,老老实实地说:“我回宿舍呀!”
宋少华说:“你宿舍住哪里呀?”
顾帆说:“就在罗村那边租了个房子。”
宋少华说:“这样啊,我正好要去那边,一起走吧!”
顾帆心里有点不愿意,可是又不好说,觉得和个陌生人一起走有点尴尬,可那个宋少华却自然得很,还拍了一下顾帆的肩膀说:“走吧!”
一边走着,宋少华一边和顾帆聊着天,说着公司的趣事,说他自己的事,顾帆基本上是听着,偶尔说那么几句话,走着走着,倒让顾帆慢慢地觉得尴尬消失了,甚至还笑上那么几下。到了出租屋的门口,顾帆示意了下说自己到了,宋少华说:“哦,住这里啊!那好的,再见呀!”
宋少华说着挥了挥手继续朝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