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您怎么了?”
元澄有些奇怪地问道,从母亲略带些急切的话语中,他隐约觉得母亲的心似乎有些乱了。这是出了什么事吗?好好的玉佩怎么会碎?元澄看着地上的玉佩碎片,素白红玉,金禾镶边,这是母亲一直佩戴在身上的一枚玉佩,可以说是她最为珍贵之物。哪怕身边最为亲近之人都不能碰。他还清楚地记得自己四岁时,在母亲的寝宫请安时,不小心将这一块玉摔在了地上。虽然这枚玉佩毫无损伤,可母亲发了好大的火,罚他跪了一天,还将当时在场的宫女全部重重地罚了一遍。天曦女帝闭目静心,心中仔细地推算着,这一道碎裂破在何处。算来算去,算到了落在了皇宫之内。星陨有变,她是料到了,却没想来得这么快。这是提早醒过来了吗?最好不是你的干预,他要是因此出了什么差错,就算你钻到地底下也要把你给挖出来,剥皮抽筋。“母亲,母亲。”
元澄低低地轻唤着,他发现母亲居然在走神,薄雾掩盖的双眼杀意必现。这是又有哪一个家族实势力惹怒了母亲吗?记得上一次母亲如此生气,充满杀意是因为太宰詹台炜以下犯上,结党营私,而且还拿旧事惹怒母亲。听宫中一些多舌的宫女说,太宰詹台炜拿云中王说事,还涉及到了那位逝去的云中域世子,也就是他那位同母异父的哥哥,言语之间似乎大为不敬。最终太宰詹台炜被革职,詹台家族家族被抄家,整个家族成员全部被流放。“无事。”
天曦女帝迅速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冷淡地说道。弯下腰将地上的玉佩碎片一块一块的捡起,放在贴身携带的一方紫色手帕上。元澄想要帮忙,却被制止了。将全部的玉佩碎片捡起后,天曦女帝唤来自己的心腹太监,海新。命他前去御工司寻最好的工匠,不管花什么代价都要将这玉佩修好。“这应该是母亲很重要的东西吧!”
元澄心中想着,什么时候母亲能像珍惜这块玉佩一样的珍待他呢!“还楞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回宫读书,别误了修炼。”
一番赶路之下,皇家仪队很快的传出外城,进了内城,停在了皇宫请于宫禁门前。看着元澄这一副呆呆发愣的模样,天曦女帝心中有些发怒,也不知道这一股无名火冲着谁发。“是,儿臣告退。”
下了车后,元澄请辞告退,离去前,还特意问了问可不可以去看看洛瑾姐姐。“随你。”
天曦女帝简要地说道,随意地挥了挥手,迈步走进请于宫禁门。元澄迅速离去,前呼后拥地穿过重重禁卫把守,沿着皇宫主道回自己宫中。回头驻足遥望,请于宫高耸入云,仿佛屹立于云巅一般,高不可攀。赤红的灵光从请于宫顶端撒下,照得正座宫殿火红一片,流光溢彩。整座请于宫外壁由灵耀玉贴成,晶莹光泽,美丽异常,在赤红灵光的照耀下更显晶莹剔透。在这皇宫中,他的地位最为高贵,按道理想去哪儿便去哪儿。可这请于宫,他却从来没去过。因为请于宫是宫中的一大禁地,守卫森严,重重禁卫,除了天曦女帝,谁都不可以随意进出,哪怕是他也绝对不行。不仅如此,就连请于宫四周的路段都守卫森严,要求严苛,过路之人皆需下马落轿,不行而过,更不准长时间停留。请于宫前身乃是天曦女帝尚为长公主时,天统帝在宫内赐给她的一座宫殿,并且进行了大规模的扩建和修缮,据说宫殿内极其奢华。天曦女帝继位后,请于宫则变成了皇宫中一处禁地。但其实,元澄心中对请于宫好奇的紧,他向母亲求了许多次,母亲都没答应让他进去看看。改日,若能登上大位定要进去看看。元澄紧紧地盯着请于宫耸入云巅的宫顶,灼亮的赤红灵光笼罩。赤红灵光中心放置的是一块赤焰石,凝结天地中的焰火精髓,奇聚之物。这不仅仅是一种期望,更是心中如野草般肆意生长的野心。...“洛圆姑娘,您说该怎么办啊!”
一名紫袍甲胄将领很是头疼的说道,不停地在原地踱步走。“这个时间段,陛下也该从雷瀛山回来了。”
洛圆皱着秀眉,宽慰般地说道,“陛下心中自有决断。”
“洛圆姑娘,陛下径直去了请于宫。”
一位小太监前来报信,弯着腰,谦卑地说道。“那我去请于宫向陛下请指示。”
紫袍甲胄将领性子急,恨不得立即冲向请于宫,前去寻找陛下。“田帆将军,不可如此。”
洛圆连忙拉住了他,劝道,“请于宫乃是禁地,不可擅入。”
就算你去了也见不到陛下,而且他们这些贴身的人都知道,陛下一旦去了请于宫,一待便是很久。就算有天大的事,陛下也不会理会。“这件事该如何,便如何,我替你去请旨。”
洛圆也只能出次下策,毕竟北部边疆之事极为要紧,慢不得。...天曦女帝一步一步地迈进请于宫正殿,这个正殿只能用极度奢侈来形容。从正殿一进门,凛然的寒冷气息扑面而来,柔和的赤红光芒遍布整座宫殿,寒冷中却又给人一种入骨的暖意。请于宫正殿的地面上铺满了珍贵的万年北莽寒髓玉,锻体入境,滋养灵身,地面上,淡淡的一层幽蓝色光芒浮散。四根巨大的撑宫柱竟是南海深处的玉龙骨制成,四周点点的神性光泽洒落。无数颗璀璨的夜明珠点缀在宫殿的顶部,一隐一现,仿若夜空中的辰星,亘古不变。偌大的宫殿,深色的帷幔重重叠叠地相替遮蔽,殿中零散的放置着许多为外界所疯狂的宝物,而在此处,随意堆置,如视草芥。宫殿内很是安静,唯一能听见的声响便是帷幔微微的摆动声。天曦女帝慢慢穿行在重重的帷幔间,悄无声息。脚步却越来越慢,最后停留在宫殿深处最后的一处帷幔前,滞久不前。深深的一声叹息起,一只玉手轻轻拨开帷幔,天曦女帝走进一片幽暗。幽暗中,一副巨大的棺材正居其中,冰冷透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