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土御流!”
只见周围干土碎石悬空浮起,一部分汇聚于茅不悔周身,凝成一副土石战甲。另一部分则猛然射出,撞穿音障,向羊角兽狠狠砸去。谁知道孽畜竟在身前支起一道雷电大网,岩土石块尚未近其身便当空粉碎。“这电弧之中有阴煞之气冲击,看来我这绝缘岩甲只能抵挡一次电击。”
茅不悔心一横,推动法诀,掀起漫天碎石岩土。“用我的持灭之火将那蝼蚁烧死不就行了?”
持灭火珠的声音再次响起,却被他断然拒绝:“我想靠自己斩杀这孽畜,你的火用来保底。”
“始终依靠外物,不得成长。”
他周身灵光大作,带着数不清的土石冲向电网。其间岩甲不断生灭,与电网阻拦之力抵消。“雷电法兽!快一些闪开,不要被他近身!”
伍钧宝此时勉强站起身,一瘸一拐往湖边走。“你都知道的事,本尊能不知道?”
头生羊角的雷电法兽竟口吐人言。它任凭茅不悔冲到身前,张口吐出一道雷光冲击。“轰隆!”
伴随惊天巨响,岩甲彻底破碎。茅不悔身躯被轰飞出去,却忍痛轰出一颗灵力光团。“这种低劣手段,岂能伤到本……”雷电法兽侧身躲开还没来得及得意,光团在身后炸开。其中蕴含神识冲击,顿时让它思维一滞,身躯一僵,环绕雷光电弧也因失去操控而溃散。茅不悔浑身皮肤充血涨红,脸庞青筋暴起,在一声长啸中猛然冲出一掌,将雷电法兽轰飞岸边。其顺势打在这孽畜身上的灵力光弹猛然爆炸,将周围树木掀倒,余声久久回响在这山间湖畔。此时,茅不悔浑身胀痛难忍,皮肤如火烧虫咬。但他转头却见伍钧宝将湖水中摸去,顾不得剧痛,俯冲飞掠而下,掐住其咽喉,将这厮摁在湖畔乱石堆中伍钧宝本以身受重伤,再遭这猛烈撞击,一时竟昏厥过去。“先将你的恶徒修为抽干,以免再生事端。”
茅不悔使出自在夺天功,一掌轻落于伍钧宝丹田之上,开始吸收其修为。“如今我的实力在天位境中亦是佼佼者。”
吸收完毕,茅不悔双掌微沉于丹田之下,感受着体内气海翻腾,经脉之中灵力澎湃:“若是再夺取几个天位境仙尊修为,突破登仙境指日可待!”
此时,脑海中持灭火珠的声音再次传来:“悟道登仙,可并非单纯修为叠加就能办到。”
“最为重要的,乃是你终身贯彻的修行之道。”
茅不悔点点头表示赞同,接着双手掐诀,一道赤光符文图案显露,而后随着他的手掌融入伍钧宝体内。“控神!”
他小心翼翼将神识融着自身灵力接管伍钧宝整个身体,进而控制其元神。此术能让被审问对象自己说出所知任何事,若是练至圆满,甚至能以经脉特殊振动频率让对方道出秘密,绕开封印魂印,避免直接说出将其触发,使被审问者魂飞魄散。哪怕登仙二步的修士,也无法做到相同效果。因控神乃是半仙级术法,施法细腻,过程复杂,对使用者要求极高。茅不悔近些时日才重温此术,拿伍钧宝做试验品。他还未将控神炼至圆满,故只能让伍钧宝开口说出其所知之事。“玉璋四院设立目地是什么?运转机制如何?历代成果存放何处?以及你家族所在位置。”
修为尽失的伍钧宝无法抵御控神,在茅不悔询问下,双眼空洞地老实回答了这些问题:“玉璋四院是我与雷电法兽合作,收集煞气之极阴地。”
“通过对院中学子进行高强度凌虐折磨,产生怨力,再通过地势阴气,将怨煞之气汇集于湖水当中。”
“被抽干怨戾之气,完全服从者,魂魄将会缺失,会按运中重复向其灌输的礼教纲常、尊卑宗法为人行事,绝对听命于父母长辈,不会有任何反抗。”
“进而以此传播本院名声,吸引更多愚昧仙奴将自己子女送来,循环往复,怨煞之气源源不断,永不枯竭。”
“通过雷电法兽传授于我的阴煞玄功,可以湖中怨煞之水提升自身修为、修复伤势。”
“湖底有一前朝古殿,那湖心之亭便是其顶上之瓴。”
“据说其中有前朝上古大能留下的宝藏,我与雷电法兽用怨煞之水侵蚀,数十年来封印有所松动。”
“其他钱财丹药,存放在我大昌郡北郊三百里宅中。”
茅不悔未曾想,这其中竟有如此惊人的内幕,不禁眉头微蹙,接着问道:“你家中还有哪些人?修为如何?”
伍钧宝依旧老实回答:“天位境十一人,分别是我二弟三弟,以及我三人子嗣。 ”“金罡境九十八人,分别是族内一些旁支成员、护族道兵统领。”
“归一境我未曾在意过大概千余人。”
得到想要答案,茅不悔撤回自身灵力与神识。伍钧宝意识恢复,立刻破口大骂:“邪修!邪修!”
“如此掠夺其他修士修为,正道联盟定然不会放过你!”
茅不悔一记耳光将其打得眼冒金星:“混账东西!你在此诱骗他人,残害众生,连总角孩童都不放过,简直禽兽不如。”
“我将你修为没收,乃是为民除害!”
伍钧宝仍不服气,立刻反驳道:“什么狗屁众生!仙奴身为凡人地位低下,本如蝼蚁,与牛羊鸡鸭无异!”
“你吃牛羊鸡鸭可讲过仁义?可论过长幼?!”
茅不悔一口唾沫啐在其脸上,而后一掌将其拍晕。“残害同族,率兽食人,说你这厮衣冠禽兽都是抬举!”
他将伍钧宝捆好,站起身,将其拖着往湖边惊疑不定,不敢有丝毫轻举妄动的人群走去。同时却是看到那雷电法兽竟未死去,而是屏住气息强装暴毙,现在悄然起身,又朝湖中爬去,还差三五步就要进入湖中。茅不悔漠然跃起,身浮于半空中,双掌连挥,向其轰出十余颗灵力光团。雷电法兽在剧烈爆炸声中化为碎骨烂肉,染红了周遭滩涂与湖水。另一边的人群中与之相反,个个目瞪口呆,僵立原地,死死盯着那爆炸烟尘与满地血肉。片刻之后,有山长与看守接连瘫软跪地,痛哭流涕:“院主输了,雷电法兽也死了,这叫我等今后如何活啊?!”
他们仿佛已预料到,接下来将遭到何等清算与报复。茅不悔拖着伍钧宝继续向人群走去,却看到了些不合常理的情景——不少长期饱受伍钧宝等恶徒折磨的院中老生,却跟着往日凌虐自己的山长看守们一同跪地痛哭,那表情之悲伤真切无比,仿佛死了亲爹娘一般。茅不悔走上高处一土坎上,面对众人大声宣布:“今日,枷锁已破,恶人已除,诸位漂浮不定,我大同宗愿给诸位一个归宿。”
“凡入我宗,有天赋者,可共同修行,宗内将提供必要修炼功法与丹药。”
接着,他拿出信号弹往空中一掷。烟花在白昼也异常耀眼,周游与荒等人看见信号闻讯赶来。他们带了不少大同宗弟子随行,负责维持现场秩序,与新弟子招录工作。茅不悔接着道:“现在请大家前往报名处报名,切勿错过机会。”
按常理来讲,参加革命,应秉承自愿原则。但这院中学子长期受礼教纲常驯化毒害,若是任其返回家中,恐生变故,引来祸患。“首恶伍钧宝将绳之以法接受惩处,从恶者……”茅不悔话未说完,便有一老生反驳:“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与我等一样,为院中学子,怎能以自身蛮力施如此暴行,打伤院主,杀害山长。”
“我等昔日不知礼数,不守秩序,犯下大错,身负重罪,是玉璋四院不计前嫌,给予教化,给了我等赎罪机会。”
“今日玉璋有难,我等受其大恩,岂能束手旁观,大家说,对不对?”
此言一出,竟有不少老生表示赞同。一些入院不久的少男少女持不同意见:“那山长看守,日日夜夜殴打我等,无偿为其做工干活,疲乏欲死,所吃饭时连潲水都不如!何恩之有!”
原本院中新生地位低于老生,平日受看守打骂,还要受老生欺辱,只能忍气吞声。可今朝见有人替自己撑腰出气,平日里不敢言之言,不敢话之话,皆喷涌而出。“你这不知礼仪廉耻,忘恩负义的小人,找打!”
被新生的一番话一激老生们顿时躁动无比,个个露出护主之态,挥舞拳脚与之撕打一起。还有些人在战团中双眼迷茫,无助地躲避双方的踢打。茅不悔负手立于高处,摇着头长叹一声:“尔等真是糊涂啊!明明自身时刻受着侵害,不想着为自身牟福祉,反倒关心剥削压迫自己、锦衣玉食的主子。”
“奴隶从自己被奴役的磨难中品出美来,反倒享受其中为之辩护,真是成了万劫不复的狗奴才了。”
此时,一旁被捆个结实躺倒在地的伍钧宝也苏醒过来。见下方这场闹剧,明知自己难逃一死的他狂笑起来:“哈哈哈……你要救这些人?简直妄想!”
“看他们个个不要你救,跪着求着我虐打盘剥,你打杀我救他们,他们还要与你作对护着我!”
他憋足了气,似乎要把战败的怨恨嘶声力竭吼出来:“尔等仙奴,贱如家畜!天生就要世世代代为仙尊服务!”
茅不悔一时沉默,伍钧宝这番“肺腑之言”却惹得一旁周游暴怒:“你这满嘴喷粪的孽畜!你娘亲与猪狗野合才生出你这么个腌臜物品!”
他上前重重一脚踏在伍钧宝本已伤痕累累的胸膛之上。修为尽失的身躯,哪受得了天位境修士的一击。伍钧宝当场炸裂,化作碎肉血沫残渣断骨,纷纷扬扬洒在周边。望着这一地猩红,茅不悔沉默片刻,方才笃定开口:“你这厮放心吧,终有一日我会让天下人明白……”“人人生而平等,绝无高低贵贱。”
“天下大同,一定会实现!”
此刻,他的拳头,攥得很紧,很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