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村就这么一大点,周围相邻的几个村子又经常互相联姻,所以但凡一个村里有点什么风吹草动的都能传出老远。这不,传言刚传出来,邻村的人家就听到了这个消息,有些人家的男人还在后山做工的,也被家里的老小传信叫了回去。因为家里人担心而被传话叫回去的男人里,就有大王屯的陈胜,他已经在后山做了很久的工了,每年都能为家里面带来不小的收益,所以即便是损失一个劳动力,家里面也不会有人说什么。当陈胜接到家里的消息的时候,还以为家中出了什么大事儿,急匆匆的从后山赶下来,被自家老娘叫到到屋里好好的盘问了一番,被问及后山上的情况时,支支吾吾的说不上来。陈胜的老娘一看自家儿子这支支吾吾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立刻苦口婆心的劝说他不要再继续去做工了。虽说挣钱很重要,可再重要也没有一条人命值钱呀。陈胜本就是家中的老小,当娘的自然就偏疼一些,所以才不愿意让他继续冒险。“儿啊,娘知道你孝顺,想着多挣点钱给家里,可是那种吃人的地方你可不能再去了呀。”
陈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在后山上做工的时候自然也听说过死人的事。当时他存着一些侥幸心理,觉得自己只是运送矿石,并不会有什么有什么危险。现在听自家娘亲说光是在那后山上待着就会被传染上不治之症,吓得他脸色发白。抓着自己娘亲的衣裳恐惧的说道:“娘,我已经在那后山上做了好几年了,我会不会也得了病?”
陈胜的娘徐氏起初没想这么多,只想赶紧保住儿子的性命,现在听到这些也是一阵害怕,抱着自家儿子就是一阵痛哭,“我的可怜的儿啊,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可让娘怎么活呀!”
“娘放心,今儿个我就去跟山上的管事说我不够做了,日后就陪在娘身边,好尽尽孝道。”
陈胜自己把自己吓得不轻,觉得他马上就要一命归西了,自然不肯在上山去做工了,只想着留在家里面孝顺父母,守着妻儿。徐氏听着儿子这番肺腑之言,感动之余也有些不甘心,她拉着自家小儿子的手,就要往外走,“不行,这事儿那矿山上必须要给个公道。”
陈胜一听这话,也顾不得去想自己还有几天能活了,连忙扯住徐氏的衣服,把人给拉了回来,“娘,你可千万不要去呀,前阵子有个妇人去山上闹腾,就被关进了大牢,我怎么舍得看着娘落得那样的下场?”
“你说的这个妇人可是隔壁清水村的朱家嫂子?”
“我也不清楚,不过的确是清水村的人没错。”
听儿子这么说,徐氏已经认定自家儿子说的人就是朱婶子了,她决定去村里打听打听。心里有了主意,徐氏安抚住儿子,又让他赶紧去后山上辞工,她自己则是去了村里打听消息去了。说来也巧,朱二妹之前的夫家就是大王屯的,虽说朱二妹现在已经回娘家待着了,可还是有不少人对她有印象的。再加上她之前闹出来的事儿,让大王屯的人对她加深了印象,所以打听起来并不费功夫。徐氏不过是在村里转了一圈,就已经知道想要知道的消息了。隔壁清水村的朱婶子前几天的确进了衙门,要不是平日里跟隔壁从京城里来的贵人有来往,这会儿还不知道在哪个地方趴着呢。大王屯儿毕竟和清水村隔了一些距离,有些事情连清水村的人都不一定清楚,大王屯的人就更不必说了。再加上县里没有什么消息传出来,所以大家并不知道朱婶子为何被关起来。别人不知道,徐氏能结合自家儿子的话猜到个一二,心里料定朱婶子就是因为去山上闹事被抓起来的。徐氏并没有因为朱婶子被抓进监狱而心生退意,反而琢磨着盯上了虞锦扇,想要从朱婶子那里了解一下。这里就不得不说虞锦扇的先见之明了,她猜到自己救下朱婶子的事情瞒不住,所以顺势推了一把,也让更多的人注意到她的存在。并不是说虞锦扇要来做这个出头鸟,而是她要来做这些去山上闹事之人的后盾。她的存在就是要告诉那些人,即便出了事,她也有法子把人给搞出来,当然了,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只要这边的人去闹事了,她就让人往府城传消息。都说法不责众,当初沈复能将朱婶子一个人送到衙门,是因为一个人并不打眼。可是现在有那么多人呢,他总不能只手遮天,将这么多人一同关进大牢吧。等这边的人跟矿山那边周旋的差不多了,府城的人也就来了,到时候查明这个矿上的确一直在死人,不用多说什么,府城的官老爷都要下令停工。府城的官老爷也都需要考核绩效的,若是在职期间不能干点什么大事儿出来,日后升迁也别想了,所以虞锦扇并不担心府城的官老爷们不管。想要干出一番大事儿,光有徐氏一人是不够的,所以当徐氏特地来清水村找朱婶子商议的时候,被朱婶子给婉拒了。当然了,朱婶子万巨人的借口非常得当,只说他们人微言轻,最后还是逃不掉进大牢的命运,除非能找到更多的人来帮忙。徐氏一听朱婶子有意帮忙,立刻拍着胸脯保证,会从大王屯儿里找到跟他同病相怜的人去闹一闹。有了一个徐氏出头,就会有李氏、王氏、赵氏等等,所以不出几日,朱婶子就召集了这附近几个村里的妇女们商议。有些人倒是想要见见虞锦扇,只不过都被朱婶子给拦了下来,还暗示大家虞锦扇身份不便,只是在背后支持。即便虞锦扇只是在背后支持,对于这些乡下妇人来说就已经足够了,因为光是有京城这个名头,就很能唬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