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才刚刚出口，便能清晰地瞧见，大长老的脸色，瞬间便阴暗了下去。“真是好笑，现在说这样的谎话，都不需要提前打个草稿的吗？你说我放走了人，那我就等于放走了人，岂非离谱？”
好歹都已经坐到了这样高的位置，见过的风霜雨浪，不知道有多少。哪里可能被这么几句话，轻易就给揭开了？归南钰倒是没想到，他都将话说的这样明白了，对方还是依旧贼心不死，在这里苦苦争辩。将原本一直拿在手里的纸张，取出一张出来:“大长老看上去，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没关系，我这里有的是证据。”
不屑地接过纸张，视线随意瞥过去，这才发现，上头的每一个字，都是能让自己，被面前的这些人，坑入深渊的东西。颤抖着手，立马将纸张尽数撕碎。即使如此，归南钰依旧是慢悠慢悠:“大长老撕了也没事，出门匆忙，所以只带了这么一张。你若喜欢，我那里还多的是。”
当真让人见识到了，什么叫做不费一兵一卒，就能轻易把一个人气出病来。“媚恬，你这是何意？我们之所以过来，还不是想替你好好分担分担麻烦，拿出这些，岂不是平白无故，伤了彼此的情分？”
几位长老之所以这样说，并不是为了替提前出头的大长老和五长老说话。而是有些担心和害怕，宁媚恬手里头，是不是也有他们的证据。有些厌恶和这些半截身子，即将入土的老东西争辩。她索性就直接闭上眼睛，当做小憩一会儿。谁见了这样，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举动，不得气得火冒三丈。还没等他们说话，归南钰便又补充上了。“二长老掌管宁府的财务支出，时常挪用银两，去给自己买回喜欢的各色装饰……”“三长老权力虽不大，却借用自己在宁府，作为长老的身份，肆意指挥他人，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四长老主管军政……”“六长老……”“……”一个一个紧接着说下来，中间倒是不带有任何能喘气的间隙。叫所有人听了，不免有些目瞪口呆。谁能想到，平日里看着，不将金银放在眼中的各位长老，居然私底下，想尽了法子，从宁府中替自己找寻利益。那样交好的同伴，却背着自己，偷偷积攒这样或那样的财富。而长老们也没想到，他们费尽心思，想尽一切办法藏起来的这一点又一点，居然在今日，被一位压根就看不上眼的小厮，全给暴露了出来。既然出手，就不会留下任何余力。几位长老还来不及回应，口腔里便喷涌出一股热浪，齐齐晕了过去。谁能想到，这场闹剧，居然以这种方式收尾了。大殿依旧静得厉害，却与方才的那种氛围，全然不同。手里舒活了一下筋骨，宁媚恬打了个哈欠:“看来是真的老了，动不动就吐血。一起带下去吧，省的有人说我们宁府苛责。”
“疯子!你就是个疯女人!这样的女人做家主，简直荒唐!宁府完了，完蛋了!”大长老跪坐在地上，看着儿子的伤口，眼神里满是恨意。宁媚恬却不搭理他，摆了摆手，便让侍从将这些人，通通给拉下去。“还有跟他们一样想法的，趁早站出来，宁府还不差给你们这比养老的钱。”
定了定，再道了一句让人更为吐血的话:“别以为晕过去，就能有什么作用，这些年你们吞下去的银两，我都会让你们通通再吐出来。”
这话一出，便让原本还醒着的几位，彻底晕了过去。……“嘿嘿，小美人，既然在这京城无依无靠，不妨跟着我，一定给你享尽荣华富贵。”
若是换成任何一个，长相身材稍微俊俏一点的，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让人觉得反胃。宁娇怜忍不住发笑:“就凭你，还没这么大的颜面。”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季老爷眼中闪过一丝戾气，直接挥了挥手，让那些小厮上来，直接将人给带走。“你刚刚可是答应了。”
瞧见他的动作，宁娇怜的脸色，也跟着黑了下来:“若是输了，整个季府，都归我了。”
想起刚刚两人的赌局，季老爷只觉得，自己被骗的厉害。最开始明明说什么，压根对下赌，知晓得一分半解。可最后的结果呢，确是像猫抓老鼠那样，反复玩弄过来，玩弄过去。他也算想明白了，什么叫做运气不大好，分明就是这女人，为了让他掉入陷阱，构想出来的借口罢了。“刚刚我不是让了你一局，要是将那一局算上，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
季老爷的眼神，色眯、眯地在对方身上打量。早就听说，京城的人，做事最为狡猾，今日一见，果然丝毫不假。宁娇怜将视线放在女荷官身上:“你也这么认为吗？”
总不至于，连这个女荷官都跟着瞎了眼，随那季老爷乱说吧。“我不过负责替两位监督赌局罢了，这输赢，还得看你们自己协商。”
女荷官轻轻笑了笑，便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又回到了原先的位置上，懒散地眯着眼睛。说得多好听的一句话，可却没有半句，能用的上的东西。她知道季老爷，若是在这里得了什么不痛快，到时候必然要将其报复在斗馆身上。与其如此，倒还不如假装自己什么也不知道，省了一桩麻烦。要怪，就怪这位小姐没投好胎，才招来这种杀身之祸吧。“真是可笑。”
宁娇怜嗤笑了一声，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这样。几位小厮伸出手，便想直接抓住她的胳膊，将其制服。若是宁娇怜，只像季老爷想象中，只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姐，指不定还真就被这么轻易制服，没法挣脱了。可偏偏，她从小性子活泼，哪里会让人真就这么抓着，送上一个连坟墓都不如的地方。视线向前方扫射，在右边的一位小厮伸手的同时，以极快的速度抓住对方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