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纪委书记鲍达仁将魏来引进屋,十分客气地说,“欢迎魏书记大驾光临,请坐请坐,您老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呐,我给您泡杯上好的乌龙茶,咱们品茗雅议。说句良心话,我鲍达仁真希望你极力保荐的梁栋这事只是闹了个‘乌龙’,请魏书记放心,我们纪检监察部门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干部,要是有小人诬告陷害,我们将迅速查个水落石出,掘地三尺,大海捞针都要揪出背后的妖孽,并第一时间在您的双河县隆重召开干部大会,给梁栋同志平反昭雪。当然……”鲍达仁顿了顿,瞟了一眼魏来,用贴着地般低沉的声音说,“如果这梁栋身上确实有硬伤,我鲍某也爱莫能助,相信您委书记,包括龚卿部长,甚至辛向党书记都不敢感情用人,带病提拔干部性质是很严重的,法纪不容情呐,老魏!”
魏来明白这是鲍达仁官高一篾片以话压制人的官场作派,毕竟在市委常委班子里,鲍某排名仅次于市委副书记,而他魏来呢,十足的老幺。况且当初进常委班子时,他鲍达仁可是向省委考察组的同志“保留意见”了的,所以对他这个常委可是低看三分,魏来心里对鲍达仁可是搁着一个“恨”字的。但他魏来也不是一个掉到地上任人踩踏的软柿子,他有老同学辛向党这个后台,况且这个总自以为是的鲍达仁,市委辛书记对他也不是太感冒。魏来不温不火地说,“梁栋这个同志,是好是坏,我魏来心里还是有点底数的,怎么会一夜之间坏得十恶不赦?我总觉得这事情十分蹊跷,背后一定有鬼,相信鲍书记是当今的包青天,一定会深入调查,很快还梁栋同志清白,我担心这样下去会整出人命。提拔使用事小,出了人命那就是大事了。”
然后他正眼看着鲍达仁,故意压低声音说,“他是辛书记身边成长起来的干部,本身就是一块好料,在市委大院磨炼几年,经过特殊淬炼,成长成熟比较快。在政治清廉方面,他可谓是长在清池的一朵莲花。即便到了双河任县委常委,也一直在我身边做协调服务工作。转任常务副县长也就一年多,虽然有了‘土壤’,但不可能堕落蜕变这么快这么糟糕。如果梁栋有问题,作为县委书记,我魏某应该领罪,且是重罪、死罪。”
听魏来话有些不顺耳,还搬出市委辛书记玩泰山压小鬼的把戏,鲍达仁脸色一沉,起身打开书柜抽屉,取出一沓厚厚的举报信扔在茶几上,用昏沉而薄凉的声音说,“有无问题,请魏书记慢慢过目。”
魏来忽然见如此多的举报信,一脸惊诧,但他故意装作很冷静很淡定。尽管当初省委考察组向他反馈调研考察情况和征求他的意见时,已反映过一些问题,再说,市委书记办公会上,鲍达仁汇报的情况已经很严重了,但他还是不敢相信,他更加觉得事情不简单。他没有去拆举报信,而是起身满脸堆笑地说,“鲍书记您这是考验一个老共产党员的党性和觉悟?我怎么能违反党的纪律拆看关于领导干部的举报信?”
然后起身离开鲍达仁住处,来到楼下龚部长门前。正欲敲门,却又沉思片刻,摇摇头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