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儿一路小跑着赶到了图书馆,连书都没来得及拿。刚进图书馆,她就直奔阳台,那里摆着两把椅子,正对着对面的教学楼顶楼。悦然果然在这,她就坐在右边的椅子上。此刻她正聚精会神的写着作业,那一页的每一道练习题都密密麻麻的挤满了她写得小小的字句。羡儿走到她身边坐下,轻轻唤了声“悦然,我来了。”
悦然稍微抬头,示意她知道了,又继续埋头攻克她的作业。羡儿只好随手拿来一本书,打发剩下的时间。时间好像已经在此刻静止,两个人坐在一起,却好像隔着一层屏障,她们好像互不相关的两个人,各自做着自己的事,互不干扰。羡儿心不在焉的看书,那本杂志被她翻来覆去浏览过好几遍,却没有一个字是认真看过的。她的心情很复杂,好几次,她都想开口问问悦然,她到底为什么难过,她内心的伤口究竟是什么,为什么每次提到父亲她都只有憎恨和埋怨的情绪……羡儿很烦闷,她好像永远看不透悦然的心思。明明她们是同窗三载的挚友,是形影不离的闺蜜,但是为什么,她却总感觉,悦然只告诉了她一部分的难过,却没有告诉她全部的悲伤。悦然的父母在她念初二的时候,就离异了。然而这件事,直到高一时一次偶然的机会,羡儿才知道。那是午饭的时候,羡儿无意中问道,“你们班现在有多少单亲家庭?”
悦然勾着手指头一个个数,“两个男生,三个女生,我也是其中之一。”
羡儿拿筷子的手停住了,她转过头来望着悦然,只觉得这不会是真的。悦然察觉到了羡儿的反应,淡淡一笑,“是不是很意外,我爸妈离婚了。”
“什么时候的事?”
“我上初二的时候。”
“我怎么不知道,你好像也没什么事的样子。”
“我确实觉得没什么呀,离就离了呗,对我的生活也没什么影响。”
真的没什么影响吗?羡儿回想起那天的事,她不禁问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什么。悦然说话的语气看似轻快淡然,可是谁知道这是悲伤过后的释然,还是假装坚强的掩饰呢。不管怎么说,羡儿知道悦然难过的原因,她也知道悦然不想让别人看出她的脆弱,她一直是个坚强的女孩,只是偶尔也会扛不住接二连三的压力,以至于崩溃。她只是需要一个可以让她倚靠的肩膀,而不是刨根问底的追问。作为闺蜜,羡儿知道自己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不打听,不追问,是她对朋友最基本的尊重。又一次翻完了整本杂志,羡儿估摸着快到打铃的时间了,准备起身放书。(羡儿没有借书的习惯,书都是只在图书馆看,到时间了就放回去。)悦然这时候也收拾好了背包,往门口走去。两个人在图书馆门口汇合了,悦然微微抬手,羡儿就顺势接过了她手中的包,随后在门口等着悦然。悦然从洗手间出来,说了声谢谢,物归原主,两人依旧不再交流,并肩走回教室。可能这就是闺蜜间的心照不宣吧,不需要过多的言语交流,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能读懂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