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刚走没多久,就在回廊上碰见了翠喜。“翠喜姐。”
“嗯。”
丫鬟走过自己身边时,翠喜一下把她给叫住,“太太不是让你伺候裴小姐吗,你这是干什么去?”
“裴小姐让我托个人去将帅府上请刘副官来。”
“不用叫别人了,你去便是。”
“可是太太不是说……”“叫你去你就去嘛,太太那儿我去说便是,不会扣你工钱的。”
翠喜有些不耐烦。“哎,谢谢翠喜姐。”
说完丫鬟便一路小跑着去了。阮氏卧房“请刘副官来作甚?”
阮氏抿了口茶,问道。“那丫鬟只说要去请,却没说为了什么。”
“那你怎么不问清楚了再来和我说?”
翠喜听言不敢答话。“算了,你下去吧,让我好好清静清静。”
阮氏摆摆手,翠喜赶紧退下了。阮氏揉了揉太阳穴,打算闭目养神,可这心里还是燥得很。这托付北野沐欢在此一事,老爷在饭桌上提起过,那时候听老爷的意思,根本没打算与自己商量些什么,说出来也就是知会一声。自己好歹是一家之母,裴靖如此目中无人,让自己这张脸往哪里放?当真是咽不下这口气,可自己只是个妇道人家,又能怎么样呢?只能一忍再忍,毕竟今夕不比往日啊。城中将帅府“大帅,这是尚城发来的密电。”
刘副官说着将密电呈给方子骁。“嗯,你去忙你的吧。”
方子骁接过。“是。”
刘副官行完举手礼,转身大步走出去。方子骁将密电的内容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这是他命尚城的线人取得的情报,关于对新组织地下工作者的秘密清查。看来这次那个老头子是宁可错杀也不放过了,方子骁划燃一根火柴,凑近那张纸,密电在火焰中慢慢化为了灰烬。方子骁的父亲方准庆也是地方军阀,但是父子俩的性情完全不一样,这事儿天下百姓都知晓,在百姓眼里,方准庆就好比土匪头子,暴虐无道,人人见了都惧他三分不止。而这方子骁虽雄霸一方,却从不做伤天害理之事,行州百姓都十分敬他,也不是绝对的,像那些个下三流的“地下党“,整日里干着“黑勾当”的,就恨他恨得咬牙切齿,但就算把他们自个儿的牙都咬碎了,也伤不到方子骁一分一毫。“报告!”
士兵的声音很洪亮。“什么事?”
“有人自称是裴府上的丫鬟,奉命来请刘副官。”
方子骁自然知道是为了什么。“好,我知道了。”
方子骁起身,“叫那人先回去吧。”
“是!”
士兵一个利索的向后转,小跑着离开。“来人!”
“是!”
“叫刘副官来一趟。”
“是!”
说完士兵就去叫刘副官了。方子骁整了一下自己的衣领,再将大衣穿上,拿起军帽。“报告!”
是刘副官,“大帅您找我?”
“嗯。”
方子骁一边戴军帽一边回道。“您这是……”“走,随我去趟裴府。”
说着已经大步走在前头。刘副官紧随其后。车开到了一个十字路口,“走右边。”
方子骁突然发话。司机将方向盘转向右边,刘副官有些不解,这不是去裴府的路,怎么突然改道了?大帅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果不其然,通过后视镜他看见一辆车正紧紧地跟在后面,车上至少有四个人,其中有一人头上戴着毡帽,脸上有明显的圆形烙印,看来是蹲过大牢的,也不知道是刑满释放出来的还是从哪个大牢里越狱出来的。今天碰上自家大帅算是倒了八辈子霉了,看来牢里还是舒服了点儿,不老实就直接送阎王殿好了。“又是那些不知死活的人。”
刘副官握紧了配枪,将子弹上膛,蓄势待发。方子骁倒是不慌不忙,还特地让司机走小道,这让后面车里的人心里多少有些慌张,继续跟下去,谁也说不准会发生什么。“继续跟下去,会不会有鬼?”
开车的人心里有些不安。“不会。”
戴毡帽的男人很肯定地说道。车内其他人本以为可以安下心来了,结果那男人又说:“他若想要你们的命,根本用不着什么埋伏。”
此话一出,其余人顿时大气都不敢出。又跟了一段路,车突然停了下来。刘副官率先从车上走了下来,关上车门。“这……怎么办?”
“下车。”
戴毡帽的男人说完先下了车,其余人见状也跟着下车。刘副官笑了,笑得对面的人心里瘆得慌。一群怂包!戴毡帽的男人见刘副官不说话,自己就先开口好了。于是双手抱拳,“大帅名声在外,珲九早有耳闻……”“得了吧,讲重点。”
刘副官打断了珲九,这人实在是啰嗦。珲九停了一停,才说:“此次这番,是想请大帅给条活路。”
“说完了?”
珲九不答,看来是没话了。“那就别浪费时间了。”
说着刘副官就打算回到车上。珲九看出人家这是不打算理睬了,可是自己身后的兄弟有的就不太会看人脸色了。“喂!”
是刚刚开车的人。砰!一声枪响,那人的脑门上顿时出现了一个血洞,而刘副官手中的配枪枪口还在冒着丝丝缕缕的白烟,悠悠地向上飘去,渐渐消失在眼前。珲九一众都呆住了,不敢有所动作,只能目送着那辆车离开。过了好一会儿,其他人才回过神来。“还愣着干什么?把尸体处理掉。”
珲九似乎对同伴的牺牲毫不在意。其他人照做。这个方子骁还真是让人匪夷所思,这一趟,竟然连面都没见到,还白白牺牲了一个弟兄。方子骁的副官会突然开枪,说实话这在意料之外,自己之所以没有还手,也是不想多生枝节,毕竟自己到行州不久,这里的水有多深自己都还不知道呢。珲九看着车辆驶去的方向,喃喃道:“方子骁,咱们来日方长。”
车又回到了大道上。“什么人?”
方子骁淡淡地问道。“有一个叫珲九的,其他泛泛之辈,不足挂齿。”
“珲九?”
“对,一个左脸上有青色圆形烙印的男人。”
刘副官仔细说明了那个珲九的显著特征。方子骁听言沉思良久,这才缓缓开口,“回头叫人查清楚这人的来历。”
“是。”
敢明目张胆地跟踪,且毫不遮掩,就为了向自己讨个活路?这事儿绝对没那么简单。刘副官看大帅的神情,定是还在想刚才的事,但自己也不好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