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 秦淮照常去练武场收经验。 张皓月又在人堆中讲道,也提及了这次的风行拍卖行的事。 秦淮凑近人堆,听着众人的聊天内容。 “皓月师兄,咱们九龙门是不是打算把这三样全都拿下来啊?”
一个李家弟子满眼期盼。 若是能将三样全部拿下来,少说也能让九龙门多出一个半的纹骨境。 这对九龙门的战力提升,堪称是飞跃性的。 “三样能不能拿下来不好说,反正定骨丹和那件宝器咱们九龙门肯定是不会让的。”
“至于那势石嘛……随缘吧。”
几个弟子在下面接话。 “呵呵,这你就说错了。”
张皓月笑着摇摇头,“这次咱们九龙门,确实是打算全都要的。”
“可是咱们令江城里可没有宝器工匠啊,那三位能造宝器的大师,都在下面的小城偏居一偶,而且三大势力的订单早就堆到十年后了吧……” 几个人唏嘘。 而三位大师不再令江城内且订单堆积如山。 这就是秦淮有底气的原因所在。 三位站在站在令江巅峰的铁匠大师并不打算参合三大势力之间的纷争,住在偏居一偶的小城里永久保持中立。 享受三大势力的尊敬和保护显然是最好的选择。 而且这三人也很有意思,每年接下的单子都不多。 一年打造一件,最多两件,绝不多造。 据说三人全年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令江各地游山玩水,还有免费的三大势力的高手为其护航开道。 而三大势力则是天天当孙子,还偏偏不能有一句怨言。 真正工作的时间似乎只有两三个月,可谓是潇洒至极。 秦淮看着自信满满的张皓月,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想把三件都拿下来。 张皓月看着众人期待的眼神笑道,“其实我已经和斧山城的斧桥大师约定好了,明日就启程将其接到九龙门生活。”
“哦?”
一众弟子哗然,面面相觑。 “这斧桥大师怎么突然转性了?”
“我记得早些年,拉拢三位大师的时候,就属斧桥大师表现的最抵触吧?”
众人眼巴巴的看着张皓月。 但张皓月却含笑,摇了摇头。 “这就先卖个关子给诸位了。”
“宗门秘要,不可轻谈。”
很快,张皓月就开始讲道将众人从这场热闹中剥离出来,回归修行。 秦淮在人群中静坐,一边收集经验,一边思索着那斧桥大师和九龙门…或者说张家之间的关系。 他这几个月醉心于修行。 对令江城的了解都不是很多,就更别说令江城外,偌大的令江郡里的事了。 若是问他三大势力的领头人是谁,年轻一辈的第一人有哪几个候选,秦淮倒是能倒背如流。 但斧桥大师嘛…… 着实为难秦淮了。 他收完经验,便快步的走回李家大院。 “姑爷,今天这么早就回了?”
中年男人瞧见秦淮,忙着打招呼。 都是四房的人。 和秦淮格外亲切,尤其是知道秦淮杀了张大根之后。 一个个看秦淮跟看亲儿子一样。 “嗯,四叔在家吗?”
秦淮又问。 “在吧…” 一个中年男人挠挠头。 “多谢。”
秦淮抱拳,径直走入四房的院子。 四叔李泽世正坐在躺椅上晒着太阳。 昨日秦淮吩咐过不打算争那定骨丹后,李泽世就百无聊赖的晒太阳。 当然,私底下也在筹措一些钱。 毕竟后天风行拍卖行的月拍除了那三件珍宝之外,其他的好东西也有不少。 “四叔。”
“姑爷,你怎么来了。”
李泽世看见秦淮,整个人立马从躺椅上弹了起来。 “姑爷这是想争了?”
李泽世试探道。 秦淮摇摇头,然后便将今日张皓月所言拉拢斧桥大师之事说了一遍。 李泽世听完,沉思了一会儿。 “哦……我懂了。”
“那位斧桥大师老了,去年还传出过其撒手人寰的消息。”
“虽然被证实是谣言,但其确实得了一场大病。”
李泽世唏嘘一声,“像他们这种难得一见的,比纹骨境还要稀少的宝贝。地位崇高,凭借着他们的本事这些年积攒的金银财宝也不计其数。”
“他们尚在人世时,有三大势力做其后盾自然不怕什么。”
“但若是真的仙逝,其宝器工匠的身份技术又无人继承,群狼便会来到。”
秦淮拉来一个木椅,和李泽世相对而坐。 “这是斧桥大师想用余下不多的岁月给张家当苦力,换给其家族一份长远的庇护和繁荣?”
秦淮问道。 “如果张皓月所言不假,应该就是如此。”
李泽世又说,“也可能斧桥大师会在令江住下,不归属任何一方。”
“然后用低价给三家势力都尽力打造宝器,为家族弟子谋福。比如说……将族中弟子分别送往三大势力求学练武。也算是让其家族开枝散叶了,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凋零。”
“所以张皓月也不敢下定论,只敢放出一些风声。”
秦淮闻言,微微皱眉。 若斧桥大师这么做,恐怕会乱了行情啊。 到时候势石究竟会是什么价格就说不准了。 罢了,车到山前必有路。 原本这念头就是听了拍卖行的消息临时起意。 大不了…… 他就前往九月勾,多杀些圣心教弟子提升血心尊法和一些长气诀的经验也是选择。 只不过后者要冒的风险有点大就是了。 毕竟现在盯着自己的可不只是一家。 秦淮活动了一下筋骨,起身和李泽世告别。 卧房里。 秦淮内窥丹田世界。 白龙之势出乎意料的突破了100%,如今已经是102%的水准。 而破开之后唯一的变化就是,龙珠或者说龙蛋似乎更加充满活力了。 十条紫白巨龙像是父母一般紧紧依偎在龙蛋周围。 面对青铜大地上的那对血色虎狼的挑衅,出手也更加暴虐。 “不知纹骨之后究竟会出现什么异象。”
秦淮察觉不出太多的异样,只能就此作罢。 …… 第二日。 天刚蒙蒙亮,房门就被青儿拍响。 “姑爷,姑爷……” 秦淮朦胧的睁开睡眼,快速披上衣服推开房门。 “出什么事了?”
他看着青儿一脸愁容,“该不会是韶香出事了吧?”
“呸呸呸,姑爷说什么呢。小姐当然没事了。”
青儿白了眼秦淮。 “那是何事,张家没了?”
“和咱们九龙门没关系……也有点关系吧。”
青儿的焦躁被秦淮的插诨打岔消了一半,说道,“反正就是,三位宝器大师全都失踪了!”
“什么时候的事?”
秦淮精神一振。 “据说是昨晚,具体什么时候我也不知道。”
“反正现在令江城内都传疯了。”
青儿一脸吃瓜的表情,她对三大宝器大师的生死并不关心,只知道这是个大瓜,想要第一时间和姑爷分享。 “姐夫,姐夫出……” 大院里,李步虎冲进来。 看见青儿站在旁边,下意识的闭嘴。 “姑爷我先下去了。”
青儿识趣的离开。 “姐夫,咱们边走边说吧。”
李步虎拉着秦淮,朝四房的院子走。 “三位宝器大师全失踪了,整个山庄人去楼空。”
“三大势力暗中派出的高手护卫,更是被一夜之间屠戮殆尽。”
李步虎的消息比青儿听到的传闻要更加具体一些。 “这么严重?”
秦淮眉头紧锁,“知道是什么人做的吗?”
李步虎摇摇头,“若是知道是什么人做的,那就不用这么紧张了。”
关键的问题就是,如今三位大师离奇失踪,三大势力还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做的。 走进四房的院子。 秦淮迎上叹了口气的李泽世,“如今这时局,真是一天一个样啊。”
李泽世直入主题,“三位大师本就是准纹骨境的高手,而三大势力各自派出护卫的人马,也是由九炼武者牵头。”
“一座山庄大概就是两位九炼武者,这股势力加起来,不是寻常人能够对付的。”
“会不会是圣心教?”
秦淮发问。 他思来想去,整个令江除了三大势力之外也之后圣心教那群疯子有这个实力,也有这个胆子去做这种事了。 一口气把三位大师全都掳走,还把三大势力派去的人全杀了。 这可是公然挑衅令江的三座大山啊。 非同小可。 李泽世犹豫片刻,“圣心教……有这种可能性,但可能性不大。”
“他们的高手都被咱们的人盯着,想要悄无声息的去往各城,难度很大。”
“那……” 秦淮大胆猜测,“莫非是令江地界上出现了一股能和三大势力旗鼓相当的势力?”
“不好说啊。”
李泽世叹了口气,“如今大哥和张家那帮人都是一头雾水。”
“也搞不明白对方做这一出究竟是什么意思。”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明天风行拍卖行上,张家、郡守府还有双极门都要大出血了。”
李泽世苦笑一声,“这也算是一个好消息了吧。”
三大宝器大师都没了,那令江的宝器就是用一件少一件。 正所谓物以稀为贵。 明日那件宝器,必然会被炒上天价。 秦淮听着这个消息喜忧参半。 喜的是三大宝器大师一失踪,自己不但是令江城的独苗了,更是整个令江郡的独苗。 忧的是除了圣心教之外又有一股神秘势力横插一脚,让原本就动荡的令江越发风雨飘摇。 如今的局势,大有一股风雨欲来的气味。 “反正咱们也买不起,这下好了,安安心心看乐子就成。”
李步虎笑的没什么压力。 “我明日也不去了,趁着三大势力注意力全在宝器大师和拍卖行身上,我去寻人。”
秦淮说道。 他先前就和李泽武还有李泽世说过此事。 如今局势越发动荡,秦淮就更担忧师父和洛雅他们。 “劳烦四叔趁着这两天多派人四处打听打听,若有消息务必要第一时间和我讲。”
秦淮叮嘱。 现在手上有二房和四房可以调动,他寻人的计划自然就在暗中悄然展开。 “放心吧,只不过令江郡这么大,想要寻人不太容易。”
李泽世缓缓说道,“毕竟按照姑爷的说法,先前有张家人和郡守府寻他们,他们的警惕性必然会很高。不太会轻易露面。”
“嗯,我知道,尽力而为就是了。”
秦淮点点头。 随后又去二房和嘱咐了一边。 再之后回院子里背上一身昨日回来就准备好的一身黑衣斗笠。 随即从绕到后山。 从九龙门后山绕了一大圈,出了令江城。 他在荒郊野岭换上一身斗笠黑袍,又蒙上面。 转身再入城。 秦淮这身装束在城中并不少见,尤其是这两日的令江城。 无数人都希望看个热闹,见证定骨丹和宝器的归属。 当然其中也不乏胆大包天,心怀不轨之辈想要谋财害命。 也可能有劫走三位宝器大师的幕后真凶,进城打探消息和布局。 总之, 此时的令江城鱼龙混杂,暗潮汹涌。 万里街前。 早已是人山人海排成了一条长龙。 从街头排到巷尾,甚至延绵到贫民窟那边。 可见人气之火爆。 连带着万里街上的酒楼茶馆都越发的人满为患。 原本就拥挤的万里街此刻更是寸步难行。 秦淮看着人流,手腕轻轻一抖。 只见有星星点点的粉末激射而出。 不一会儿…… 原本还满脸笑意的行人突然脸上的笑容骤停,也有人双腿微微合拢,眼神开始四处张望。 秦淮手指再弹。 “咕噜…咕噜……” 他周边的行人开始找借口,朝着酒楼或者茶馆迈着小碎步疾行。 道路瞬间宽敞开来。 秦淮如法炮制,很顺畅的走到风行拍卖行的门前。 “这位爷您是要……” 热情的小二走到秦淮面前,一脸恭敬谦卑。 “办张卡,预定的包间。”
秦淮说道。 “爷,您也瞧见了,如今咱这拍卖行早就人满为患了。包间的数量有限,但下面的大堂……” 秦淮排出一张百两的银票塞进小二手里。 “大堂的位置是有点吵闹,但二层还有隔座,那边……” 秦淮又拍出一百两。 “您瞧瞧我这脑子,丙字七号房还有空,给您留着!”
小二脱口而出。 随后塞给秦淮一个牌子,上面赫然是房间号。 “明天一早,爷您拿着这块牌子来,自然有人给您领路。”
“这两天人多,若是有什么照顾不周的地方还请您海涵。”
秦淮点点头。 转身便离开,随便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虽然人多,但秦淮不差钱,如出一辙的百两大钞开路,畅通无阻。 一夜悄然流逝。 秦淮还早起吃了个早点,客栈里不少人围坐在一团。 绘声绘色的讲着三位宝器大师的‘遇害经过’。 秦淮百无聊赖,就坐在旁桌一边吃早点,一边听着他们吹嘘。 “那天晚上三大势力的高手齐出,和蒙面人在山林中大战。”
“四方人马都是个顶个的高手,其中两个还是七炼大炼血境界,靠着人数优势压着那黑衣人打。”
“眼看着一刀刺入,就要把那黑衣人打死了,你猜怎么着?”
那络腮胡的大汉砰的一拍桌子。 众人眼巴巴看着,又凑近了一些。 “我讲了这么久,有点口渴了。”
络腮胡汉子砸吧砸吧嘴。 “切~” 一人扫兴的摆摆手,想起身又重新坐下,“老板娘,来瓶二十年的女儿红!”
“好嘞~!”
大腹便便的老板娘妩媚的应了一声,让男人身躯一颤。 等着好酒上桌,络腮胡大汉吨吨吨猛地灌了一口。 这才继续说,“你们猜怎么着,那黑衣人身上顿时露出一身白色甲胄,将身前十几把刀剑挡住。”
“那白色甲胄可不太一样,甲胄上全是绒毛和血肉,像是皮甲,但刀刀能见到火星子。”
“紧接着更吓人了。那黑衣人的甲胄竟然开始伸出手脚把黑衣人包裹起来。”
“一瞬间,那黑衣人好似涨了几寸,整个人也如妖魔一般骇人。”
“力量也大了,气势也足,一瞬间就将占据逆转大杀四方~” 络腮胡大汉讲的绘声绘色。 但周围几人却忍不住切了一声,“你这大胡子,越说越离谱了。”
“什么样的甲胄,又是血肉又是绒毛的?这也就算了,伸出手脚变成妖魔又是什么话本故事?”
“把酒拿来!”
刚刚那买酒的汉子也气的不行,一把把酒壶夺回去,自己咣咣灌了两口。 “我说的全都是实话啊!”
络腮胡大汉一脸委屈。 “我七舅姥爷的三儿子他媳妇的弟弟,就是斧桥山庄的学徒!那天正好下山采货,回山的时候亲眼所见!”
“你怎么不说是你太太太太太爷从地府还魂,亲眼所见然后托梦告诉你的呢?”
“就是,那样还算是和你的故事搭着边儿~” “哈哈哈……都是鬼故事。”
邻桌的秦淮听着大汉讲的,也觉得不太可信。 他自己就是宝器级别的铁匠,知道打造什么布满容貌和血肉的甲胄完全没用。还会腐蚀甲胄损害其坚固程度,缩短其使用寿命。 至于变身妖魔,确实更荒唐了。 还不如说是圣心教吃人来的真切。 秦淮吃完早点,起身径直走入斜对角的风行拍卖行。 “丙字七号房贵客一位~!”
小二扯着嗓子吆喝一句,随后便有两位身段不错穿着纯白雕花旗袍的少女领着秦淮往楼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