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才找到了徐武街十八号这个地方。这是一家不知道卖什么的店铺,高悬的匾额上只写了一个大大的“店”字。此时,店铺还没有营业,我只好坐在门口干等。约莫十点,里面总算是有了响动。我连忙站起身就要敲门,手刚放在门上,店门就从里面打开了。一个二十来岁,长得有几分英气的女人出现在门口。“你找谁?”
女人的声音倒是有些好听,只不过比较冷淡。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只好自报了家门。她上下打量了我几眼,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又问:“买东西,还是求办事?”
我刚准备摇头,却又想起老爹临走前让我来这里的话,估摸着是让我来这里找人帮忙。想到这里,我便称自己是来找人办事的。听我这么说,那女人让我进了屋。前脚刚进屋,我就感觉周围有些诡异,抬头看了几眼才发现,这竟然是一个卖黄纸符裱的冥店。我们村头也有卖黄纸符裱的,倒也不稀奇。只不过店里的纸人扎得栩栩如生,看上去却是有些渗人。女人让我落座,然后端来一杯茶,放下就说:“老板出门了,你有什么事情就和我说吧。”
我家的事情有些隐晦,不方便和外人说,何况,我也不清楚自己来这里是要干嘛。兴许瞧出了我脸上的犹豫,那女人也没有追问,反倒递给我一张纸,示意我可以写下来。我端着茶杯,沉默了许久,心里颇为有些挣扎,不知道该不该把家里的事告诉外人。可一想这么坐着也不是办法,只好叹了口气,张嘴就要说起。这时候,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张嘴便问:“吴先生在吗?”
女人看了看他,依旧是一副冷淡的语气,说:“我们老板不在,你有事可以找我!”
中年人点点头咽了口吐沫,正准备说事,却瞧见了在一旁坐着的我。然后朝门外指了指,示意出去说话。等两人出了门,我嘴里却玩味起了刚才中年人的话。店老板姓吴,这让我有了揣测,很自然的把他和舅舅联系在了一起。想到这一趟是老爹的吩咐,我就认为店老板是舅舅的可能性有八成。不大会儿工夫,那女人走了进来,见我还没有动笔,就要张嘴。我抢在她前面,开了口,“你老板是不是叫吴广?”
女人并没有感到丝毫的奇怪,点点头说:“知道的人都叫他一声吴先生。”
我的心顿时噔噔噔直跳,莫名的有了一丝欣喜,连忙向她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听我说完,我和吴广之间的关系,那女人有些半信半疑。可当他看了我递过去的纸条后,眉头才松了下来,确信那是舅舅的笔迹。我稍稍愣了一下,前些天精神差点崩溃,倒是忘了老爹的字迹如同狗爬。能留下这张纸条的,除了舅舅以外还会有谁?这下事情似乎变得明朗了起来。舅舅让我来找他,显然是想要给我一个解释。可接下来女人的一句话,却让我打了焉儿。“吴先生出门了,短时间不会回来。你要是没地方去,可以在这里住下!”
我思来想去,也只好住在这里守株待兔。女人带我上二楼住下后,就出了门,也没说要去忙什么。一直到傍晚,才拎着几个食盒回来。吃饭的时候,我才得空和她细聊起来。这女人叫赵英然,五岁的时候被舅舅从福利院领了回来。然后舅舅就开了这家店,供她吃住上学。店里的生意总是断断续续的,舅舅也是早出晚归,甚至几天都不见人影,这一次甚至出去了一个月都没有回来。舅舅也没有手机,店里有什么事,根本联系不到他。听了赵英然的话,我感觉自己会在店里呆很长时间。不过眼下老娘没了,老爹也出了门,我除了呆在这里也没地方可以去。就在我准备向她多打听一些舅舅的事情的时候,她转身去接了一个电话。等她回来,就招呼我说:“晚上跟我去干活儿。”
我随口问了句什么活儿,她却说到地方就知道了。我也没再多问,虽说这是舅舅的店,但大多时候都是赵英然在打理,一应费用几乎全靠她维持,我也不好意思让一个女人供我吃喝。收拾了一会儿,门外来了一辆车。赵英然提着一个箱子招呼我出了门,上车后便对我说:“一会儿到了地方,不要多话,也不能多看。不管遇到什么,都不要慌。”
她不说这话还好,说了这话倒让我有些紧张了,莫名的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