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眼前黑乎乎的巷子,忍不住问赵英然。“我们晚上要住在这里吗?”
“嗯!”
赵英然又变成了以前那副冷傲孤僻的模样,这让我心中忍不住一阵失落。我摸了摸口袋,很想告诉赵英然我已经把她留给我的零花钱全带出来了,这笔零花钱,足够我们寻个上好的宾馆好好休息一番。可是这话我始终还是没有说出口。一来这零花钱是赵英然给我的,我当着她的面用这笔钱耍阔,多少有点拉不下脸来。二来以赵英然的阅历,宾馆这种地方她不可能想不到,之所以还要来这里,必然是有她的深意。“跟紧了!”
赵英然吩咐了一句后,便踏步向巷子里走去,我急忙小跑着跟到她的身后。通过这些日子的接触,我对赵英然多少还是有点了解的,若非必要,她很少要求我的动作。刚一进入巷子,我便听到耳边传来一阵阵隐隐约约的鬼哭狼嚎声,甚至隐隐觉得自己的身后,似乎还有什么东西悄然尾随。赵英然的步伐很奇怪,笔直的巷子,她走起来却总是左拐右拐,活像个醉汉。我心中不敢大意,只能随着她的步伐,紧跟其后。不大的功夫,我们已经来到了巷子深处。赵英然停在了一户门口挂着大红灯笼的门前,对我说道:“好了,到了,进去吧。”
我抬头看了看眼前的这户人家的院门,只见上面密密麻麻的画满了各类牛鬼蛇神,在两个大红灯笼的红光下,显得狰狞阴森。我有些迟疑,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吴叔一个旧友的故居,我们今天就在这里睡。”
我一听这地方竟然是舅舅的故友的住所,心底马上释然。以舅舅那古怪的性格,他的旧友又怎么可能正常的了?于是我快布走上前去,开始咚咚咚敲门。“有人吗?有人吗?”
可任由我敲了半天,却始终不见有人回应,我心中疑惑,难道这家人已经睡了?想到这里,我回头看向赵英然,道:“这家人好像已经睡了,我们要不重新找个地方?”
赵英然也不理我,径直上前,对着院内朗朗说道:“受吴先生所托,特来了那段旧怨。”
我心中还在疑惑赵英然嘴里的旧怨是什么意思时,便只觉迎面一阵凉风吹过,眼前那久敲不开的大门,竟突然打开。院内,一个面色冷漠的中年人,披头散发立在院中,距离大门少说也有三四米的距离。因为天色昏暗,再加上那人离的挺远,我并没有观察的太过仔细,眼见大门已开,便要迈步进门。突然肩膀却被赵英然按下。“跟在我身后。”
她的声音压的很低,隐约间露出的几分凝重,却让我心中一凝。每次她用这种语调说话,总不会有好事发生。我跟在赵英然的身后,进入了屋内,路过那中年人身边时,我明显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冷意迎面而来。我心中一惊,急忙将头低了下去,此时才发现,眼前的中年人,竟然脚步沾地,凌空漂浮。经过这些日子的连番遭遇,我终归是压下了心底的恐惧,并没有表现得太过大惊小怪。赵英然领着我来到正堂,那中年人也随即跟了进来,冷漠道:“请!”
我偷偷抬眼,向四周瞄去,只见这正堂布置的颇为简洁,除了对门处一张桃木桌,两把太师椅外,再无更多旁物。桃木桌上,摆着两盆贡品,一尊香炉,香炉的前方的墙面上,则挂着一副画像,因为屋内的灯光很暗,我倒也看不清那画像上的具体。我正打量间,赵英然把一柱香塞入了我手中,低声道:“随我上香。”
我随着赵英然有模有样的鞠躬三下后,把香插入了香炉。那中年人见状,也终不再多言,冷冷点了点头后,便向一旁的侧房退去。“刚刚这人就是舅舅的故人?”
我偷偷问赵英然。“嗯!”
赵英然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我的询问。“他是个死人。”
我忍不住提醒道。“我知道!”
赵英然回答的依旧平静,这让我一时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静静的立在赵英然的身侧,等待她下一步的动作。就这样,我陪着她站了足足一刻钟之久,终于,我有些忍不住了,转头问她:“我们站在这做什么?”
“等人!”
“等谁?”
“等刚刚那人。”
我越听越迷糊,坐了一天的车,让我颇显疲惫,心底那一丝对于鬼的恐惧,也逐渐消散,我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于是我问道:“他知不知道我们在这里等他?要不要我叫叫他?”
“不用。”
赵英然的回答依旧没头没脑。可是我却也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也就在此时,那之前进入侧厢房的中年男人终于出来了。此刻的中年男鬼,满头散发早已束起,黑眉细眼,鼻梁高窄,让人只看一眼便印象深刻。“我准备好了。”
中年男人冷漠说道。赵英然点了点头,道:“那就开始吧!”
说完,便一把把我推到了中年男人身前,又继续道:“他是吴先生外甥,吴先生很重视他,应该足以解你心中怨气。”
我心中一惊,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赵英然话语中的含义,便突然被身后中年男鬼扣住了肩头。“嘎嘎嘎~吴广倒是找了个好替身,也罢,就让这小子代他受过吧。”
中年男鬼说话间,我的肩头已经越来越疼,我忍不住向赵英然大叫道:“他这是要干什么?为什么扣住我不放。”
赵英然神色冷漠,对我的话充耳不闻。反倒是身后的中年男鬼此时嘎嘎阴笑道:“看来你什么都还不知道,也对,这种事情,他又怎么会对你说呢。”
我听着身后男鬼的语调,心中惶恐更盛,颤声道:“什么事情?”
中年男鬼又是两声冷笑,这才阴森森道:“什么事?自然是你代你舅舅还我命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