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缓缓摇下,阳光俊朗的笑脸探过来,“没带雨伞吧?”
他关切地问她。陈慧言仔细打量,想起她曾在电梯前偶遇过他一次,还好心提醒过她的人。“上车,我送你一程。”
他好心邀请她。陈慧言犹豫着,他们仅有一面之缘,贸然搭车,好吗?他没给她拒绝的机会,伸长手臂打开了副驾驶的门,“上车吧,我送你到车站。”
陈慧言不再顾虑,抬脚上了车。人家只是一片好心,她不领情倒显得矫情了。“谢谢,前面最近的地铁站放我下去就行。”
“你是新来的?哪个部门?”“员工食堂。”
他听到她的答案,奇怪地望向她,“食堂怎么还招人?不是要……”他没有说下去,大概是怕她知道事实真相,心里受到打击,“我叫曾俊辉,你呢?”
“陈慧言。”
她简单地介绍自己。看来全公司所有人都知道要裁撤食堂,陆健城还要把她安排在这里,他的目的昭然若揭,他就那么巴不得她离开他的身边,连在进他的公司都是勉为其难的受老夫人所迫。他明面上答应了老夫人的要求,实际在暗中一手掌控着她的出路,他讨厌她,随之的也不希望她留在他的公司,即使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员工,他也要将她赶出去。到了地铁站,陈慧言再次道了谢,下了车。曾俊辉颇耐人寻味地看她消失的背影,启动车子离开。陈慧言回到陆家,还是被浇了个透心凉,路上,她清清楚楚看到陆健城的车从她的身边经过,视她如无物地驶了过去,而没好心地停下搭她一程。陆健城的冷漠无情,她见识了,也领教了,他怎么就心硬如铁,不如一个一面之缘的陌生人,肯伸出援助之手,帮她一把。在陆健城眼里,她比陌生人还要陌生,她的死活,与他何干?她还能指望一个讨厌她的人帮助她吗?被雨淋一场的下场,就是陈慧言感冒了,鼻塞,头疼,浑身乏力,洗了个热水澡,不但没缓解,反而愈加难受的要命。平时的她,身体一向强健,头疼感冒都很少见,今日一病,真是病来如山倒。她又不想让妈妈知道担心她。陈慧言顶着浑身酸痛,头昏脑胀来到厨房,李姐眼尖嘴快,发现了她的不适。“怎么了?是不是被雨淋了,感冒了?”
她是亲眼看到慧言被淋的有多狼狈回的陆家。而在不久前,陆先生的车也刚刚驶回,他们应该在路上能遇到,却各自回来。李姐不免有些忧虑,这么好的女孩子,怎么就入不了陆先生的眼呢?“李姐,你先自己忙,我去吃粒感冒药,再过来。”
“你歇着去,我一个人能忙过来。”
李姐关心她的身体,催促她离开这里。陈慧言回屋找出了感冒药、退烧药,又在床上眯了一会儿,感觉不像刚才那样难受,这才起来。李姐已经忙的差不多,老夫人和陆健城刚刚从楼上下来,褪去了商务西装的陆健城,一身休闲家居服,显得愈加的清贵。妈妈扶着老夫人坐下来,李姐赶忙端上了她精心熬制的南瓜汤。陆健城轻轻啜了两口,略微沉吟,抬眸皱眉瞪了陈慧言一眼。陈慧言心一激灵,怎么了?她做错了什么了吗?他一副愠怒的样子。她没招他惹他啊?感冒引起的不适感时时侵袭着她,她觉得自己快要站不住了,可为了不让人发现她病了,她勉强支撑着。还是陆健城眼睛锐利,似乎察觉了她的不对劲,不过并未作声,他倒要看看她到底想要干什么?陆健城吃的并不顺口,他向来嘴刁挑剔,可却独独喜欢陈慧言做的口味,如果不是这点,以他的性格,敢在他面前耍手段,让他接受的女人,他早打发掉了,断不会留在眼前碍他眼,惹他烦。今天的大雨,她故意不打车,不打伞,走在通往陆家的马路上,她存的什么心,他猜的八九不离十,装同情,博可怜,想让他注意她,怜惜她,他偏不遂了她的愿,而且故意让张叔开的快点,溅她一身雨水,看到她狼狈不堪的样子,他的心情好极了。好心情却在第一口晚饭时彻底被打破,粥的软硬不适度,浓稠不匀,一尝就知道不是出自她之手。他愠怒地瞪了她一眼,惨白的面容,虚弱的身躯,无精打采的状态,一眼就瞧见她努力支撑着。他就不明白,为了上他的车,至于拿自己的身体做赌注吗?陈慧言哪里明白陆健城的想法,勉强装的若无其事,不想引起妈妈和老夫人的注意。天知道她忍的有多难受,头疼晕觉,四肢沉重,酸痛无力。只是为了省下打车钱,将自己弄的这样狼狈。一向自诩身体强壮,很生少病的她,今日只是被雨淋了一场就病的这般严重。她尽量避开陆健城,能一句话说的绝不再费话第二句,能避而不见就躲开不见。在陆家,她必须学会隐忍,可尽管如此,他对她还是没有好脸色。今天,他的车经过溅了她一身,她不计较,她也没到他的卧室侍候他,他又哪来的怨气瞪了她呢?他对她的一言一行,无不透露着讨厌,表露的那样明显。就连晚饭过后,她留在厨房收拾残局,都不让她安生。“想上我的车就吱一声,何必来这出苦肉计。”
冷冷的,居高临下的声音。陈慧言不用转头,都知道是谁在背后说她。她极力隐忍不发,她一向好脾气,从不去主动惹事,她的无心之举,总被他误解为别有用心。她慢慢转过身,认真地、诚恳地、郑重其事地回答。“我没有。”
“你没有?”
陆健城嗤笑反问。“倾盆大雨,你连伞都不打,走在我的车前,是什么意思?”
她哪里注意过他的车,如果不是被溅了一身水,她都认不出那是谁的豪车。她只是单纯地想省下点打车费,况且大雨天,这么偏僻的地方,连个鬼影都没有,让她上哪打车去?怎么到了他眼里,就全变了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