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慧言是怎样都没认出来邀请他跳舞的居然会是曾俊辉,当他牵着她的手走出帝豪酒店,摘下面具时,她不禁哑然失笑,“怎么是你?”
曾俊辉打趣逗她,“你以为是谁?”
陈慧言道:“我真没看出来。”
两人站在酒店,寒风刺骨,陈慧言打了个冷颤,曾俊辉瞧见,马上脱下自己的西服外套,为她披上,“你进去再玩一会儿?”
他问她。带着男人体温的外套裹着她的身体,陈慧言觉得没那么冷了。“不了,我打算回去。”
“我送你。”
“不用,我自己打车就行。”
曾俊辉笑着说:“我记得上次我送你,你也拒绝,现在我们是同事,就不用客气。”
陈慧言犹豫,她住在陆家别墅的事,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即使是陆家的保姆,她也不想让外人知道她认识陆健城。曾俊辉牵起她的手,“走吧,我知道你住在哪儿?”
陈慧言狐疑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她忘了她的手还被他牵着。曾俊辉烂然一笑,“陆伯母说的,陆氏危机你的功劳最大,公司出动最能言会道,最厉害的公关,都没办成的事,你一出马就顺利成功了,而且很多主意都是你出的。我还很好奇,这么厉害的一系列操作会是什么样的人想出来的,没想到会是你。若不是你对陆氏立下了汗马功劳,你以为我会把你安排进翻译部,不过你在翻译部的工作表现,又让我刮目相看了。”
陈慧言听他的一番夸奖,有些不好意思了。“我没你说的那么厉害了,就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曾俊辉笑着说:“微不足道的小事,可却挽救了陆氏的危机啊!”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格外融洽。陈慧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低头按亮了灯,脱掉脚上的高跟鞋,换上舒适的拖鞋,往浴室走,刚抬步就看到坐在沙发上黑着一张脸的陆健城。“陆先生,您怎么在这儿?”
今天是公司一年一度的年会,他身边有叶以姗相伴,即使回的早,此时也不应该出现在她的房间。果然是她!陆健城眼睛死沉寂静地盯着陈慧言,他觉得这身衣裳碍眼极了,让她出尽了风头。明天全公司的人都会议论穿蓝色长裙的女人是谁?她与曾俊辉是什么关系,她快成了曾总的绯闻女友了。“陈慧言,你好手段,短短几天,你就勾引了陆氏的副总裁。接下来,你要勾引谁?还有谁是你的目标?”
他厉声质问她。看到曾俊辉与她在舞池跳舞,又送她回家,满腔的烦闷不知如何发泄,仿佛质问她羞侮她才能解心头之恨,才能泄了胸口的那一浊污气。他现在还记得她说过‘我勾引谁都不会勾引陆大董事长’,所以先是宋成浩对她展开攻势,然后吴皓锋送她回家,现在就连曾俊辉都对她有好感。她到底有什么魔力,让一个又一个男人对她产生了念想,有了想法。陈慧言从陆健城嘴里就没听到过好听的话。不知今天他又发什么疯,好好的女朋友不陪,跑到她这里兴师问罪。她与曾俊辉才见了两面,怎么就勾引了他。对于陆健城无端指责和任意侮辱,陈慧言都变得麻木了。“陆先生,你误会了,我与曾副总刚见了两次面,真的什么都没有。”
陈慧言想解释清楚,不想让他误会。“我没有勾引谁,也没有目标。”
陈慧言的解释令陆健城渐渐清明,心里堵的那股浊气也消散了不少。他现在仔细打量她,不得不承认,这身衣裳很漂亮,连带着也衬的她很漂亮,那种又娇又媚,又清雅又通透的干净气质,真的是会吸引男人的目光。他忽然有种危机感,她总有一天会离开陆家,离开他,那时他要怎么办?只要想方设法轰走她身边的狂蜂浪蝶,她就会呆在陆家,呆在他身边吗?每天为他准备一日三餐,每日为他忙前忙后,为他挤牙膏,为他收拾床铺,为他换拖鞋……“记住你说过的话,离我身边的人远点,宋成浩,吴皓锋,曾俊辉,哪个都不是你应该惦记的。”
他讨厌她讨厌到不许她接近他身边的朋友!陈慧言的心酸酸涩涩的,不知什么滋味让她很难受。她一直都知道他讨厌她的,可为什么心里会这样不舒服。陆健城见她微垂着头,默不作声,他缓缓站起身,走到她面前,目光盯着她,然后抬起手指,轻轻勾起她的下颌,她的双眸沉寂,睫毛轻颤。陈慧言低垂双目,偏侧过头,倔强地脱离了他的掌握。陆健城盯着自己手里的空空如也,眼眸幽深难测,心似被人狠狠抽了一鞭,他怒极反笑,大掌毫不怜香惜玉的再次紧握住她的下颌,脸一点一点靠近,温热灼烫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扑向陈慧言。陈慧言扭头想避开他的钳制,奈何无论她如何都挣脱不了他的手掌心。陆健城颇感有趣地轻嗤一笑,削薄的双唇慢慢移向她娇艳欲滴的红唇,“你躲什么?嗯?”
他修长的拇指来到她的唇旁轻轻地揉搓,“你就是用你这副楚楚可怜,欲迎还拒的手段勾引他们的,是不是?”
陈慧言是真弄不懂陆健城的心思,前一秒还对她冷言冷语,厉声质问,下一秒却轻浮浪荡,极尽侮辱。她双手紧握住他钳制她的手腕,使出浑身解数,想挪开他的大掌的掌握。她怕他!怕他对她的羞侮,怕他的冷嘲热讽,更怕现在的他,离她这么近,近到一呼吸就能吸进去他身体的清冽气息,怕他这样蛮横无理,不分青红皂白是非曲直就对她妄加误解;怕他不分男女之别,与她的肢体接触。她越是用力,他越是不放,两人暗中较劲,陆健城的目光停在她涨红的脸颊,倔强的表情,似是不扯下他誓不罢休的固执,他脑袋嗡嗡作响,心有不甘又心存愤闷,他低下头,狠狠地咬住了她白皙柔嫩的手臂。一丝疼痛从手臂处传入大脑,陈慧言疼的“咝”一声皱紧双眉。嘴里咬着白嫩肌肤的陆健城终于在她的一声轻呼声中松开了口,他双眸定定瞧着被他咬出齿痕的柔软藕臂,他大手松开了对她的钳制。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做,不过心里的不痛快此时却泄了大半。他抬头望向她,双手重又不知轻重的捧住她的脸颊,威胁味十足地问她,“你听不听话?嗯?”
他一手松开她的脸庞,将她的手臂举至她的眼前,“不听话,这就是惩罚。”
陈慧言总感觉今晚的陆健城怪怪的,惩罚人的手段也特别了点,他不打她不骂她,却张口咬她,那一处现在还隐隐泛疼。她真想扬手挥他一巴掌,可她又实在没那个胆量。她在任何人面前都可以不假辞色,肆无忌惮挥拳相向,唯独在他面前,她没那么胆大妄为,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怕他,又怕他什么?她轻轻点头,“听话。”
她声如蚊呐,但他听到了,陆健城对于她的回答很满意,才心满意足地放了她。陈慧言一得到解放,几乎是立刻提着裙摆躲进了卫生间,反手将门锁死,再不敢出去。洗澡的时候,陈慧言抬臂细看,齿印红红,微微泛疼,她轻抚齿痕,脑中又忆起陆健城刚刚对她的所作所为。他是什么意思?他不许他与他的朋友接触,是因为讨厌她,连带着讨厌她与他身边的人亲近,亦或是……吃醋!陈慧言被自己这个想法弄的哑然失笑。她是怎么了?怎么会有如此荒唐的想法?“我讨厌你!”
“我不希望你留在陆家。”
“我永远都不会喜欢上你,以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进我陆家门,冠上我的姓,你——不配!”
这一句句历历在目,犹言在耳。陈慧言清晰记得陆健城说过的每一句话。吃醋?陈慧言不禁嘲讽自己的自作多情,自不量力。他说过他永远都不会喜欢上她。亏她平时聪明才智,怎么就会傻的冒出这两个字!他刚刚与叶以姗出双入对,公司里的人都知道他为叶以姗做的事情,那才是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应该做的事情。而不会像他对她一样,侮辱她,误解她,挖苦她,威胁她,警告她?他做这么多,无非就是他讨厌她,不想让她与他牵扯上关系,就连他身边的朋友也不可以,他说过她攀谁都可以,就是不能攀上他的关系。年关将至,陆家别墅请了专门的人装扮新年,新年彩灯流光溢彩,大红灯笼空中摇摆,贴窗花,贴对联,陈慧言跟着忙了一天,指点做事的人如何装扮,俨然一副女管家的架势,老夫人站在一旁,笑咪咪地乐个不停。陆健城站在卧室的阳台,眼望着楼下的热闹场景,不知怎地,嘴角也轻轻上扬,以前的每个新年都没今年热闹,大概是楼下那个忙碌的身影,指挥这指挥那,倒真像是陆家女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