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慧言这次回来,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她以为还会像从前一样避而不见,不仅他让她陪他一起吃饭,现在还让他一起跟他工作,陆健城是怎么了?是想让她尽快还他钱吗?“陆先生,我从来没接触过这些东西,可能也帮不到你什么。”
陈慧言小心建议,“我觉得陈秘书很适合。”
“她又没欠我钱。”
陈慧言被他噎的一声没敢吭,她懂了。陆健城这是不遗余力地压榨她的剩余劳动力,好捞点成本。比周扒皮还周扒皮!“我说过,对我的话不能有质疑,要无条件、无折扣的贯彻到底,懂了吗?陈慧言。”
陈慧言真懂了,她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这么霸道专制的男人,谁能受得了他。他说的话就是圣旨,还一点反驳的余地都没有。陈慧言不擅长打字,拼音虽熟悉,可方位摸不准,一边看文件,一边低头瞧键盘,手指还掌握不好指法,挺厚的一份文件,好半天都打不完一页。这哪是工作,简直就是磨难,陆健城明摆着就是为难她,说什么还钱,怕她跑了,他就是找她回来报复她,折磨她的。在网上兼职翻译的,大多是初高中的语音翻译,很少涉及文字翻译的内容,而公司里的文字翻译,她又一向用手写,再由别人完成文字录入工作。这次纯粹是赶鸭子上架。陈慧言向来有一颗不服输的心,不低头的劲头,再苦再累的工作,她能一学就会,还能被这小小的打字难住了。不服归不服,文字录入不是意气用事,它是熟能生巧的事情。虽然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训练,陈慧言也只是拼音找准了方向而已。不知为什么,陈慧言坐在陆健城身边,心思就是安定不下来,做事效率出奇的慢。许是陆健城发觉了她的宭状,滑动办公椅来到她的身旁,斜着眼一本正地问她,“你这么笨呢嘛?”
陈慧言本就被文字搞的焦头烂额他再火上浇油,顿时郁闷之气堵塞胸口。“陆先生,你能不能别为难我,这么多的文件资料你让我敲到什么时候?”
陆健城难得好心情的没有恼,反而还笑了笑,伸出胳膊圈住她的身子,修长苍劲的大手覆盖住她的,“我教你。”
陆健城的唇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孤度,特好耐性地教她怎么灵活摆动手指,双手分别握住她柔滑细腻的手指,一个一个地触摸不同的键盘。陈慧言被他细密地搂在怀里,淡淡的薄荷香环绕在她鼻翼不肯散去。他的手轻轻握着她的,她的心颤巍巍地跳个不停。她思绪混乱,不会思考,根本听不进去他低沉暗哑的每句讲解。陈慧言心慌迷乱,想落荒而逃,她哪那么容易逃出他的怀抱,刚窜起的身子被他眼疾手快地摁压了下来。“干什么去?”
陈慧言觉得她必须马上离开这儿,离他远远的,他给人的感觉怪异,令她惊慌失措,让她快要窒息,“我去趟洗手间。”
说完又要站起离开。这次,陆健城不再装作清高,一把握住她的双肩,“你逃什么?”
他的嘴角扬着难得的笑容,漆黑的瞳仁深深地注视着她。陈慧言觉得那就是一汪深沉如海的陷阱,让人一望就失去了思考的理智,仿佛能夺魂摄魄,将人深深地吸进去。她微张着红唇却半天解释不清自己为什么要逃。她明明记得他一向淡漠疏离,冷漠如冰,却不是现在这般深遂黝黑,仿似有魔力般地吸引人诱惑人。陆健城伸出一只手轻轻托起她的下颌,脸一点点靠近,唇慢慢地终于贴上了她的。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长的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短的又好像只是刹那间,陆健城心满意足,眉眼含笑地松开她,额头抵着她,“你勾引我。”
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她的一颦一笑,每每都让他失去自控力。他早想把她拥入怀里,亲她吻她摸她抚她,做很多很多他连想都不敢想的事,今晚的小小触碰,让他一发不可收拾,想做的更多更多……陈慧言是被他的话惊醒的,几乎是狼狈不堪的落荒而逃,直到冲回自己的房间,站在镜前,看到自己的脸颊绯红,惊惶失措的宭态,她自杀的心都有了。他总是怀疑她在勾引他,今晚居然用这种方式试探她,他到底安的什么心?明明不喜欢她,却吻了她?还完全一副她的错的样子,他要做什么?把她找回来要侮辱她吗?陈慧言的心怦怦跳个不停,她强抑住心中的狂跳不止,逼自己清醒,告诫自己千万不要胡思乱想,不要被他影响,不要受他蛊惑,不要掉进他的陷阱。陆健城是什么人物,怎么可能因为女人的勾引就轻易上勾?他这样对她,也许又是认错了人,或者他只想折辱她的灵魂,让她承认她一直在勾引他,然后再狠狠地践踏她,嘲笑她,告诉她有多么不自量力。就像刚开始,他明明讨厌她到无以复加,偏偏让她做他的女朋友,他惯会欲擒故纵,明明想要给你致命一击,却先摆出和善友好的假象,她决不会上他的当。这一夜,陈慧言睡的一点都不好,总有些抓心挠肝的烦心事侵蚀她的好睡眠。陆健城睡的格外香甜,这是好久以来他睡得难得好觉。许是尝到了甜头,得到了她的回应。她的味道那样美妙,那样令人回味无穷又流连忘返,一直躺在床上都在回味刚刚的那个吻,他一个晚上都擒着笑容,甚至他还梦到了与她做了一件不可描述的事情。陆健言觉得自己是真的病了,只是一个小小的吻就让他起了化学变化。陈慧言是在心事重重的状态下做完的早餐,全程她不敢去看陆健城,也不敢回忆昨晚的那个吻,更不敢问他为什么会吻她,他肯定说她是在勾引他。陆健城倒像没事人一样享受早餐,好像昨晚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陈慧言几乎是一整个晚上都神思晃忽,不知自己要做什么,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仔细想想,又想不出问题到底是出在哪里?中午,徐颖慧忍不住打来了电话,“慧言,侯先生说的是真的吗?”
陈慧言被昨晚弄的早忘了侯先生这个人,听到徐颖慧提起才想起来。“是真的,对不起,颖慧,一直没好意思告诉你。”
徐颖慧一直佩服陈慧言的坚强独立,“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提的,如果在年前,我还真能帮你不少,可是我开的那家小店,投入也很大,不过需要我可以帮你凑点。”
陈慧言心里的一股暖流划入小小的心脏,她与徐颖慧认识的时间不长,她却肯慷慨解囊,“谢谢你,颖慧,我自己可以解决的。”
“慧言,你何苦这么辛苦呢?宋成浩对你有意思,如果你愿意,他会为你解决所有事情。”
如果换作别的女人,是不是早投入了宋成浩的怀里。“欠别人的,我只需要还钱,如果欠宋成浩的,我还不起。”
陈慧言深谙这个道理,所以一直保有自己的一颗真心,轻易不肯付出。“我妈知道了这件事,说什么都不肯再介绍男朋友了。”
徐颖慧是个实诚的人,说了实话。陈慧言本没想到相亲就找到合适的伴侣,被陆健城横插一杠子,看来以后是别想着找男朋友了。最让陈慧言困惑的是当属陆健城的怪异举动,他先是将她逼回了陆家,又蓄意破坏了她的相亲,再就是公然清醒的时候吻她。他到底想什么?陈慧言真想好好地质问他一番,她又没胆量去惹陆健城,她悲哀地发现,在陆健城面前,她卑微地低到尘埃里,连被他欺负了去,都不敢问他为什么。小马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坐到她跟前关心地问她,“陈姐,你怎么了,一整天都心神不宁的。”
陈慧言想问小马,看到白皙清秀的一张脸,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问了她是白问。“小马,陈姐遇到麻烦了。”
小马立刻精神紧张,“什么麻烦?我帮你。”
陈慧言哭丧着一张脸,“我也不知道什么麻烦。”
小马被她搞糊涂了,“陈姐,你发烧了吧,烧糊涂了。”
说完,手不自觉地摸向陈慧言的额头。突然,办公室里死一般的沉寂,大家如同见了阎王般地战战兢兢站起,必躬必敬地点头示意,“陆董好。”
这尊大神天降凡间吗?他坐在大厦顶层好好的办公,没事跑下来做什么?突击检查工作?动作也太神秘了,一点吱会不打,直接纡尊降贵地跑到19楼视察业务,这是搞的什么操作?陈慧言心里漏跳了半拍,急忙站立,垂手默立。小马也惊的缩回手,恭敬地立着,胆颤心惊的说道:“陆……董好。”
陆健城默默盯了陈慧言和小马两眼,一言未发,转身离开了办公区。大家皆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脯,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小马迟疑未定的问陈慧言,“陈姐,我觉得陆董的眼神要杀人,刚才他看我的样子,好像要卸了我的这只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