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反应是薄景遇真变态,她这种鬼样子他居然也能下得了口。下午借着酒疯发泄一通,这两天憋的那些委屈郁闷都消散的没影了。这会儿看着镜子里半人半鬼的自己,她心里平静淡然的很,还有股如释重负的感觉。薄景遇跟她一比就惨了。从俩人吵架开始他就头疼,吵完越来越疼,最后都疼的几乎要裂开,忍到傍晚实在受不了给沈文川打电话,让他去给自己买止疼药。沈文川买完药回来等电梯的时候碰上颜臻从上面下来。“沈特助,二爷去哪了?我刚才敲门,房间里好像没人。”
颜臻说着扫见他手上的药盒,皱眉问:“这是给二爷的?他又头疼厉害了?”
沈文川点点头。颜臻又跟着他一起上去了。俩人走到薄景遇房间门门口,沈文川敲门也是没人应,掏出手机打电话,响了许久那边才接听。不一会儿,里面就响起脚步声,薄景遇捏着额角打开门,直接伸出手,“怎么这么慢?”
沈文川愣愣没动弹。薄景遇不耐烦道:“药!”
颜臻惊讶地喊了一声“二爷,你的脸!”
俩人都看见他脸颊的手指头印子,安笙下午抽得那一巴掌没留力气,要是她劲儿大点儿,没准薄景遇脸都肿了。薄景遇反应过来,脑袋里神经跳了两跳,夺过沈文川手里的药,“嘭”一下直接关上了门。“沈特助,你说二爷脸上是谁打的?”
颜臻声音飘忽地问道,可那猜疑的眼神,却分明表示她已经知道了答案。沈文川干笑了一下,“我不太清楚……”颜臻双手抓着包,紧紧捏了一下。薄景遇吃了两片止疼药,躺回床上之前想起来去卫生间照了眼镜子。镜前灯一开,那脸上的几个手指头印儿更扎眼了。他摸了摸,微微有点刺疼,想起下午那女人混不吝的样儿,咬着牙低低骂了一声。他是对她有多好,才把她惯的这副有恃无恐无法无天的样子。真是美的她!这夜里又开始做梦。他梦见自己拉着一个女人在空荡的大街上拼命的奔跑,身后有一群拿着棍棒的男人在追他们,嘴里气急败坏地叫骂着。他们俩人头也不回,只拼命的往前跑,耳边是自己沉重的呼吸,还有呼啸的风声。画面一转,那女人已经被他压在身下,他们俩交叠着躺在一张钢丝床上,钢丝床咯吱咯吱地响。女人小兽似的很凶,对他又抓又打又咬,嘴里呜咽骂着他臭流氓混蛋。女人哭的凶了,他下意识开口喊“安安”,眼前场景突然支离破碎,又坠进下一个梦里。一束明亮的阳光打在他脸上,他手搭在额前睁开眼睛,环视四周,是他的那个仓库出租屋。这时,门突然开了,一个女人抱着一束红艳艳的玫瑰,拎着一盒蛋糕走了进来。“安安?”
他下意识喊道。女人的脸从花后面露出来,表情很俏皮,“安安?还从没有人这样喊过我。”
他看见那张脸,刹那间,心脏猛地跳了一下。女人把玫瑰花插进花瓶里,扭头问他:“好看吗?学长送我的。”
他的心口突然像打翻了醋瓶子一样,酸得要命,挖了一大口蛋糕吃进嘴里,结果听那女人又笑盈盈地说:“蛋糕也是学长送的,好吃吗?”
他愣了两秒,猛出手抓住女人的手腕,将她一把扯进自己怀里,低头凑近,眯眼问她:“故意的,嗯?”
女人还装傻,“什么?”
他轻轻“哼”了一声,直接低头吻上她的唇,嘴边蹭上的奶油化在俩人的口中,很甜很甜。“知道古时候的女孩儿都是怎么报答自己的救命恩人的吗?她们会说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小女子只能以身相许……”女人红着脸推开他,转身跑了。他忍不住笑出来,胸腔里生出一种无与伦比的畅快。视线又转到那被他吃了一半的蛋糕上,他伸手取下包装盒上一张小卡片,上面写了一句很文艺的诗,留名汉斯…………薄景遇睁开眼睛,外头天已经亮了。他捏着酸胀的额角坐起来,眼前有一瞬间的恍惚。梦境如潮水一般飞速退去,然而那张笑脸却清晰地留在了脑海里,就是安笙的模样。无论看不看得见脸,他都有一种很笃定的直觉,他梦里那些女人都是安笙。薄景遇不知道是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是……这些场景其实就是他不知道什么原因残失掉的一些记忆。假如是后者……薄景遇想到这种情况,心跳不禁快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