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景遇的心“扑通”“扑通”快跳了几下,软的厉害,呼吸下意识都放轻了。一瞬间周围什么都没了,天地间就剩下这么两个人。定定看了不知道多久,知道视频会议那边的人没忍住提高了音量提醒他,这才把人喊回神。再愣下去,他们以为是网卡的问题了。薄景遇微微清了下嗓子,压低声音道:“说到哪儿了,继续。”
说会议继续,可他的眼神儿总忍不往身边俩人身上飘,连连走神,索性散了,低声道,“今天暂时先到这儿吧。”
薄景遇抬手揉揉眉心,合上笔记本放在一旁,挨着那边熟睡的俩人靠过去。撑起身,支着脑袋看,怎么也看不够似的。想到什么,他摸出手机来,拍了一张。看着手机里的照片,他突然想起来一句话——老婆孩子热炕头。现在,他心里可不就是这种感觉么。薄景遇忍不住乐,翘起的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伸手摸摸这个的头发,再摸摸那个的小脸儿,心里特别平静,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幸福感充盈在心间。手上带了根乌黑的发丝,阳光下闪着光泽,薄景遇挂在指头上绕来绕去的玩,瞅着这一大一小俩人,脑海里有个念头一闪而逝。他动作顿了顿,无意识去对比俩人的眉眼,很像。越看越像。一个父母生的,长得像本也不是什么奇事,所以没人往其他地方想。可迦南不仅像安笙,还特别像他。而他们之间,以前还很可能有过一段,再加上,迦南说他妈妈不喜欢自己……十月怀胎辛苦生下的儿子,有什么理由不喜欢?何况这么可爱懂事机灵聪慧的孩子。许多巧合凑在一起,真相也就呼之欲出了。薄景遇的心脏又不受控制的“咚咚”狂跳了几下,定定看了半晌,伸手轻轻摸了下迦南的脑袋。等他的手收回,张开,掌心里,静静躺着一根短发,也是油黑发亮,跟绕在食指上的那根长发很像。既然怀疑,那为什么不去鉴定一下。如果他猜错了,不会有损失。可万一迦南真是……立即,薄景遇又拿着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对,你先过去楼下等着,我大概过半个小时到……”安笙睡得迷迷糊糊,隐约听见薄景遇在跟谁打电话,也没在意,翻了个身,又睡了。再一睁眼,车已经在家门口停下。安笙带着迦南下车,司机打开后备箱,把行李拿出来。姐弟俩都睡得迷迷瞪瞪的,接过行李,对司机说了声谢谢,转身就走,完全忘了车上还有个人。薄景遇眯着安笙这个无情的女人:“……”司机正要出声,被薄景遇一把拦住。他盯着姐弟俩的背影,就看俩人想不想得起来他。结果,他就眼睁睁看着姐弟俩进电梯去了。薄景遇:“……”司机瞅了眼空荡荡的楼道,再回头瞅瞅二少爷锅底儿似的脸,闭紧嘴巴,悄悄往后退了一步。安笙也总觉得自己似乎忘了点儿什么东西,进门倒了杯水,正喝了口,突然听迦南问:“姐,二叔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安笙刚喝进嘴里的那口水差点喷出来。坏了!放下杯子,她赶紧往外跑。出了电梯,远远瞅见单元楼大门外,薄景遇坐在轮椅上,一脸……嗯,一脸不大好的神色。他对面站着沈文川,俩人不知道在说什么,沈文川表情有点儿古怪。看见她走过来,更古怪了。安笙没忍住摸了摸脸,疑惑问,“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薄景遇掀眸瞅着她,“有!”
“什么?”
薄景遇磨了磨后牙槽,“俩大字,无情!”
安笙:“……”“我不是故意的,纯属睡迷糊了,这才一不小心把你落这儿了,我想起来不赶紧又下来找你了嘛!”
她说完,有些心虚地干哈哈笑了两声。薄景遇“哼”一声,控诉道:“你还记得牵迦南呢,你也记得拿行李呢!就我这个大活人你没留意,给落下了,你不故意的,是成心的。”
“啧啧,没完了你还!整一个怨夫!”
安笙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走到身后握住他的轮椅手柄,笑着问沈文川,“沈助理,你们事说完了吗?”
沈助理忙点头,“说完了说完了。”
“那行,那我就带你们薄总回家了,回见啊。”
安笙冲他跟司机点点头,推着薄景遇就往楼道里走。沈文川望着俩人的背影,直到他们拐进电梯里消失不见了,他才拉回视线。低头,他的手里攥着长中短三根头发。刚刚薄景遇吩咐他说,送去鉴定中心做亲子鉴定……他又不傻,当然猜得到,这三根头发是分别是谁的。恍恍惚惚间,他觉得自家老板是不是疯了。……晚上【叫你一声孙子你敢答应吗】的群里很热闹。薄景遇把媳妇儿追回来了,还登堂入室住进了媳妇儿的小窝里,很是扬眉吐气。他把自己的头像换成了下午刚拍的那张照片,顺手把名字也改了,就叫老婆孩子热炕头,十分的烟火气。又一个顺手把群名也改了,从【叫你一声孙子你敢答应吗】变成了【老婆孩子热炕头和三个老光棍】。夏祁枫又被拉回了群里,见这新改的群名,立马一溜带血的小刀子发过来。薄景遇:【没有嘲讽群里各位的意思,都是基于事实的描述。】夏祁枫:【老二你实话告诉我,我上辈子是不是挖你家祖坟了?】贺十方:【我是帮凶?(加三个挖鼻也的表情)】夏祁枫:【我这辈子再挖一回成不成?】贺十方:【我可以赞助铁锹,你要多大型号的?】薄景遇无情嘲讽:【我说两句真话这就急了?啧啧,你们俩心脏也太脆弱了!学学人小五行不行。】说小五,小五到。故迟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一会儿,犹豫了又犹豫,才编辑信息:【各位哥哥们,弟弟有个事想请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