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再快,也抵不过申擎轻松的几步,很快便追上了她。“还是我陪你吧,你这个样子,太不让人放心了。”
手,已经被申擎裹在掌心中,还是她熟悉一般的温暖。她侧目看着他,她甚至在想,她是不是真的可以放下一切,放下过去,继续跟申擎在一起。可是,一想到她那个骨瘦如柴,身子垂危的母亲,她所有的犹豫又一次被清空了。跟申擎继续下去的话,她或许一辈子都看不起自己,更对不起一心爱着自己的母亲。买好水果出来,申擎还是帮她提着,被他牵了一路的手,悄悄地从他掌心中抽了出来的。这最后一次的留恋,也止于此了。“东西给我吧,我就住在对面,很快就到了。”
夏曦羽伸手,欲从申擎的手中将水果接过,却见申擎只是霸道地拉过她的手,往马路对面走去。“连马路都不会过,我要是不在你身边,你以后可怎么办?”
申擎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疼得她整颗心脏都拧在了一块。是啊,以后他不在她身边,她以后都能有幸跟他偶遇,让他牵着她过马路吗?她在心里苦涩地一笑,没底气地为自己辩驳道:“今天只是个意外而已,我怎么可能连过马路都不会。”
她终究还是留恋他的掌心,留恋他的温度,被他一路牵着,到了马路对面。她新买的房子,就在医院边上,不算大,只有90平,但她一个人住,是绝对够了。“好了,到了,把东西给我吧。”
她尽量用轻松的口吻对申擎道,逼着自己不再去留恋他的一切,普通得就如一对点头之交的普通朋友。申擎看到她眼中的急切,仿佛很不想继续跟他待着似的,心里有些失望,可终究还是没强求。将水果递到夏曦羽手上,敛去眼底的不舍,道:“下次过马路小心点,别像这次一样魂不守舍了。”
面对他的叮嘱,夏曦羽的心,又一次抽了抽。唇角,勉强扯出一抹微笑来,她点了点头,“知道了,再见。”
说完,转身快步往电梯口走去,不敢让自己再去看申擎一眼。对她来说,多看一眼,就多一份让她下定决心离婚的阻力。从那以后,夏曦羽跟申擎就再也没见过面了,心照不宣的离婚,也没有再提起。沈意总算从唐允的“死”中,走了出来,哪怕她再难过都好,也逼着自己撑下去,为了小念,也为了她自己。看着沈意为了忘记唐允,连续不断地工作又工作,没日没夜,夏曦羽的心里很是不忍。想劝,却又开不了口,她知道,沈意根本无法忘记唐允,也根本无法完全从唐允的“死”中彻彻底底走出来。与其让她痛苦着,还是让她利用工作去逐渐忘记她比较好。而好消息,就在几个月后,出现了。对其他人来说是个好消息,可对沈意来说,却不一定了。唐允记得所有人,偏偏把沈意忘得干干净净。哪怕沈意不说什么,夏曦羽也知道,她心里一定很难受。这算是上天给了她一个天大的惊喜之后,又给她扔下了一个更大的考验吧。唐允回来没多久,难民政策便下来了。除了Z国之外,欧洲各国都下了接收难民的政策,而不少难民暴乱的新闻也开始在电视上四处传播。A市,是接收难民的集中地,在这些新闻出来之后,A市的市民都有些人心惶惶,晚上都很早就回家去了。因为今天有个特殊的病人要处理,夏曦羽虽然没有值班,可下班的时候还是比较晚了。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这里的公寓,是没有保安的,任何人都可以出入。夏曦羽刚出了电梯,前往自己的公寓,便决定有一双眼睛在背后的自己。她的心,提了起来。走到自己的公寓门前,回想起这几日的新闻,心里有些紧张。一紧张,竟然连自己的房门密码锁的密码都给忘了,输了几次都不对。越是不对,她的心里就越慌。身后的脚步,开始离她越来越近,她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就在那人站到她身后的时候,她反手拿起自己的包,往后砸了下去。所幸那人躲得及时,才避开这次的攻击。当夏曦羽回头看清那人时,脸上的恐惧却没有减少。“申……申擎?”
她是完全没有想到,出现在这里的人会是申擎。距离上次在超市门口偶遇之外,两人已经有三四个月没见了。她甚至觉得,他们之间,除了那张结婚证之外,早已经形同陌路,离婚证都变得可有可无了。“怎么了,脸色这么白?”
申擎看着她眼底萦绕着的恐惧,心头一紧,漆黑的眸瞳里,闪过一丝心疼。“怎……怎么是你?”
夏曦羽的心跳还没有平复下来。刚才她出电梯时,察觉到的那气息,陌生得完全不像是申擎啊。难道,几个月不见,申擎对她来说,已经这般陌生了吗?她一言不发地盯着申擎,双唇还在颤抖。“小羽?”
申擎见她惊恐得一言不发,心里越发紧张了。上前将夏曦羽还有些略微颤抖的身子,揽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是不是我过来的时候吓到你了?”
申擎的声音和怀抱,就像是一支安心剂,让夏曦羽狂跳的心,开始逐渐平复下来。“不……不是,可能是……是我刚才的错觉,好像看到别人了。”
她咽了咽害怕的口水,额头上还沾着一丝冷汗。申擎的目光,向四周扫了一圈,除了他们之外,什么都没有。“这走廊里正好对着外面的树,可能是树影吧,别怕。”
“嗯。”
夏曦羽平静了下来,大脑也逐渐清晰起来。解开密码锁之后,两人便进了屋,也没注意到,在安全出口附近的那扇门后,那道悄然离去的影子。“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事吗?”
可能是长时间不见了,夏曦羽面对申擎的时候,客气了许多,也不再像之前那么咄咄逼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