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刚刚的回答已经很表明态度了,再说了,身为靳氏总裁,他什么时候不忙?忙于不忙的,也只不过是他一句话而已。靳泊言亲自开车过来的,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又回头将她抱进去。随后又去收起轮椅放在后备箱里面,这才开车上路,驶离机场。一路上,关槿舟格外的活泼,看着窗外的风景,嘴巴就没有停的时候,说完又害羞似的低着头,当看到新鲜的景物时,又故态复萌。即兴奋又有些小矜持。看到熟悉的地方,“阿言,你还记得这里吗?我没出国之前,我们经常一起来这里喝咖啡的。”
靳泊言被她吸引了注意力,无奈的扭头瞥了她一眼。那个地方,他确实去过,却也只去了两次,还是被他们一起拉过去的,根本谈不上经常,他淡淡的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见他反应这么冷淡,关槿舟不禁眉心一暗,继而微微侧过脑袋,嘟了嘟嘴巴,带着几分埋怨的语气开口回道:“阿言,你总是这样,冷冷清清的性子,话也不多。”
“哎……这要是换了别人,肯定会让人觉得你难以接近的。”
她说着这句话的时候,靳泊言脑海里面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到经常的场景:江晚絮抱着一大堆文件坐在沙发上看着,她专心致志的办公,靳泊言闲来无事,想要找她说话,又怕打扰到她。偶尔突然说几句有的没的,也不指望她能认真回答,就是想听听她的声音,有些时候,做的太明显了,或者话题太刻意了,闹的她烦了,江晚絮就拧着好看的眉毛,抬头瞪着他。“靳泊言,你今天话话好多啊,你是不是太闲了?”江晚絮性子清冷,脸上没有表情的时候,像是一幅画,一旦有点儿微末表情,便格外的动人,这也是靳泊言为什么有事没事都喜欢招惹她的原因。一想到她生气时微微泛红的脸颊,生动的表情,靳泊言就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儿,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挂在唇边。关槿舟扭过头,正好看到他那抹笑意,眼眸瞬间就跟着亮了亮,也不自觉地跟着抿出一抹微笑。“这就对了,你要多笑笑……你笑起来很好看的,对了,什么时候叫上沈律还有方司城他们一起出来吃个饭吧,我回来了,总不能不知会他们一声。”
关槿舟如是说到。她以为靳泊言是因为自己的话而笑的,正是因为两个人几乎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关槿舟才更加了解靳泊言的性子,能够让他笑的人屈指可数。这样一想,刚刚靳泊言冷淡的态度也被她忘到了脑后。靳泊言点了点头,目光不偏不倚,直视着前方,自车子启动以来,他似乎都没有偏转过脑袋。“你这次回来……还打算再回去吗,那你的腿呢,也不想再治了吗?”
说到这个,关槿舟脸色僵了僵,放在膝盖上的纤纤玉手不自觉的握紧成拳,指甲也深深的陷到肉里面。这是她不可避免的伤痛,也是她面对靳泊言微妙的自卑的来源。她顿了一会儿,许是在调整情绪,僵硬着声音缓缓开口说道:“还治什么治?都治疗一年多了,还不是没有任何气色……我、我怕是再也站不起来了,再也不能站在舞台上跳舞了。”
这是她的梦想,亲眼看着自己的梦想破灭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关槿舟每次看到那副轮椅,都控制不住的想大喊大叫,想要发疯的毁掉它,然而她毕竟是关家的掌上明珠,多年的涵养让她做不出这么有失脸面的事情来。但是……就算以后不能跳舞了,她也不能失去双腿啊,她不能活的那个残废一样。这样的煎熬几乎日日夜夜逼迫着关槿舟,她以前是真的无忧无虑,单纯天真,可是现在,她爷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又会做些什么。靳泊言感受到她的低落,眉头微微皱了皱,宽慰道:“槿舟,以后别说这种话了,当年医生不是明确的说过,你的腿,完全康复的可能性很大,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可能现在还不到时间,你不要着急,我会再找这方面的专家,给你继续治疗的,你要做的就是不放弃,不要自己瞎想。”
闻言,关槿舟瞬间就湿润了眼眶,这样的话她听过太多太多次了,可没有那一次像这一次听到了心里面。“嗯……谢谢你,阿言,谢谢你不放弃我……”靳泊言下意识的拧了拧眉,很轻微,继而开口道:“别这样说,关家和靳家本来就是世交,你父亲与我父亲也是往年交,你我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而且……”“你的腿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也和靳家脱不了关系,我自然不会不管你的。”
靳泊言本来没有什么情绪波动,然而关槿舟一路上都在叽叽喳喳,找尽机会和自己搭话,这会儿却安静的过了头。不过是靳泊言向来对自己不上心的事情格外的冷淡,也没有想着扭头看一眼。他缓缓的说着,却没有注意到,他这么说着的时候,关槿舟的脸色却猛的沉了沉。她的目光慢悠悠的飘向窗外,往事一瞬间涌上了心头。关家和靳家是世交,关槿舟的父亲,关路晨也和以故的靳老先生有着很深的交情,因此,关槿舟从小就跟着靳泊言一块儿玩耍。而那个时候,靳泊言刚刚被靳家老爷子从国外接回来,他的性子很冷淡,十几岁的小少年,明明是正活泼的时候,却几乎可以一整天都不说一句话。要不是亲耳听到过他的声音,关槿舟以为自己会一直把这个长的很好看的小少年当做哑巴了。后来,关槿舟不知怎么的,格外喜欢缠着靳泊言,天天跟在他屁股后面,哥哥长哥哥短的叫着。关槿舟年纪小,在一众男孩里面像是个小公主一样被人拥护着,更别提她还是关家地掌上明珠。然而,她从小九只黏着靳泊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