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锦洲带着小翠,还有一干婆子侍卫到晏府时,府门口已停下了数辆马车。看见前面那顶宝顶华盖,镶嵌了各类玛瑙石头的马车,晏锦洲不禁好奇:“今日不是母亲的寿辰,怎么有这么多人?”
“娘娘小心!”
晏锦洲听见声音往外一看,便见晏锦岫身着华丽吉服,正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下马车。看见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晏锦洲不禁腹诽,昨日毒才刚解,今日便能出门,晏锦岫可还真是经得起折腾。最前面的一辆马车上也下来一位美貌妇人。晏锦洲定睛一看,回想了一番,才发现这位梳着堕马发髻的中年妇女是裴夫人,裴豫的发妻。而晏锦岫主动上前见过裴夫人。裴夫人身份不如晏锦岫,便恭敬地行了礼:“三皇子妃娘娘。”
没等晏锦岫继续搭话,裴夫人便朝府内走去。晏锦洲素来听说裴夫人同样出身武将世家,行事作风与其祖父相似,樊健生老将军是跟着高祖征漠北,打天下的,为人刚直不阿,也就与眼前见到的这一幕一样,不擅与人闲扯。见裴夫人进府,晏锦岫还没有要进去的意思。其实若不是碍于情面,晏锦岫压根不想来为晏苏氏庆生,但是族谱上将她记在嫡夫人名下是大恩,她若不殷勤一些容易落个不孝的口舌。不久,晏锦岫的目光落在了这顶青色的普通马车上。仅有一匹马拉车,车外站着的人也少的可怜,比起她的排场,不知差的十万八千里远。正当她想着这是晏苏氏的哪个乡野亲戚,晏锦洲掀开帘子,让她吓了一跳。“原来是姐姐,吓了我一跳。”
晏锦岫拍着胸脯,嘴角带着得体的笑容,颈上戴着的那串明珠衬的她肌肤盈盈,顾盼生辉。晏锦洲则离她远远的,几乎是贴着车壁下了车。“妹妹可千万别再被我吓到,若是再吓出个好歹我可真的治不了了。”
对待晏锦岫,原主一般是不予理会,一方面是有她自诩嫡女身份高贵,不屑理会的原因;另一方面则是原主性子软弱,碰见晏锦岫的攻击根本就无法反击。听到晏锦洲句中带刺,晏锦岫眉眼瞬间就冷淡了几分。晏锦洲压根就没有想到她今天也会来,本来好好的心情被她搅了大半,看她还率先冷淡,自然是不惯,带着小翠大摇大摆地进了晏府。晏锦岫待在原地,脸色突然就沉了下来,冷声道:“咱们也进去吧!”
晏府里,各房都挂了红灯笼,下人们也都忙着端瓜子茶点,一副喜庆。绕过影壁,再穿过外院,晏锦洲沿着抄手游廊直接就奔去了晏苏氏房里。晏苏氏正和几位夫人们聊天。从里面端着吃空盆子的丫鬟们正从里屋出来,见到晏锦洲来,立马就高声道:“大小姐!”
再往前走了几步,又喊了一句“二小姐。”
晏苏氏听到声音,便笑着跟其他几位夫人说道:“我两个女儿回来了!”
其他夫人闻言立刻起身。在坐的都知道,满京就数晏国公府的小姐们嫁的最好,一个嫁给当今年轻有为的三皇子殿下,另一个则是嫁给了权势滔天的首辅大人。传言姻缘庙的长老因为这个原因都还邀请过晏苏氏去讲道,但被她婉言拒绝了。众人在晏苏氏的带领下,跪下请安:“拜见娘娘!”
晏锦洲是大臣之妻,虽然祁风握着实权,但名分到底不如晏锦岫尊贵。再看晏锦岫,则仰头受过这礼,再轻移莲步到了晏苏氏面前,虚扶道:“母亲请起!”
晏苏氏起身,抬头看见晏锦岫便笑意一滞。晏锦岫从小没有亲娘,她就一直当自己白捡个孩子在身边带着,除了私心里会略微偏向亲生女儿晏锦洲,明面上的吃穿用度从来没有苛待过她,却不想她不过到佛堂陪老太太礼佛的这一小段日子,晏锦洲差点被她陷害致死。后面跪着的几位夫人也跟着起身。众人目光落在晏锦洲身上,大有被惊艳之感。一贯多舌的肖夫人说道:“以前总听夫人说您二女儿漂亮,让我们帮着说门好亲事,却不想您大女儿长的更好看,不显山不露水的,这块美玉真真是被您藏的紧哪!”
晏苏氏心知是恭维话,但也顿时喜道:“如今哪,再怎么是明珠,都已经嫁做人妇了,我只盼她能早日添个一儿半女,让我得享齐人之福!”
这个她,自然指的是晏锦洲,没有晏锦岫什么事情。看见晏锦岫今日这趾高气扬的样子,她更是怨自己当初瞎了眼,早该想到晏锦岫早早就暗地与三皇子殿下相识,才瞧不上她托人说的其他亲事。其他几位夫人低头笑起来。晏锦岫看众人对她行礼过后,再无与她攀谈的意思,不禁心中一沉。晏锦洲则注意到坐在角落里的裴夫人,带着小翠坐了过去,谁知一贯待人冷冰冰的裴夫人见她过来,竟然微微点头一笑,示意她坐下。“母亲,这是殿下亲自给您选的礼物。”
晏锦岫找到个空隙,赶紧插话道。听到是殿下挑的,晏苏氏手心微抖,强对晏锦岫笑道:“替我谢殿下了!”
旁边站着的张嬷嬷上前接过礼物收在一旁。晏锦岫又继续开口:“母亲不如现在打开看看?”
听到这话,晏苏氏明知她想在众人面前显摆的心思,却不能拒绝,只好冷声道:“那打开吧!”
晏锦岫抬额一笑。里头的夜明珠价格不菲,是她昨夜纠结了很久才决定相送的,为的就是让其他亲戚知道她得嫁高门又孝顺懂礼,若是不打开来让众人知晓,真是锦衣夜行,暴殄天物了。而晏锦洲看着站在堂中央的晏锦岫,却忍不住轻嗤笑了一声。如今坐在这里的都是手段了得的长辈,这么显摆只会让她们觉得你身份低微才急于证明自己,恐怕与晏锦岫的目标要背道而驰。裴夫人此刻却是这厅中唯一没有关注晏锦岫,而紧盯着晏锦洲神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