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姜离下车以后就站在原地不走了,陆时煊的嘴角带着一抹嘲讽,看着她问:“怎么了,不敢去了吗?”
姜离冷笑一声,“这有什么不敢的?你走在前面带路就是了。”
陆时煊的眼眸之中闪过一抹赞赏,没有再说别的,果然走在了前面。姜离跟着陆时煊的脚步往前走,走了大概十几分钟,终于到了一座墓前,停了下来。姜离看了一眼墓碑,顿时愣住了:石粟玉。墓碑上写着的名字,是石粟玉!姜离上次听陆阳说起过这个名字,但是她当时在想别的事,并没有往心里去,而现在,当看到这三个字这么真真切切地出现在自己眼前,姜离才感觉到一股寒意袭上了自己的背脊。当初在苗疆发起暴乱,导致她不得不自爆本命蛊平息战乱的,就是石家的人。而石粟玉……也姓石。墓碑上还贴着照片,但是这张照片很久了,面容已经看不太清了。可即便只是这个名字,也足以让姜离震撼。“这是我的母亲。”
陆时煊望着墓碑上的照片,眼底流露出一抹浓浓的哀伤,“你应该听说过她吧?”
“听说过,不多。”
姜离回答。陆时煊会蛊术,他的母亲姓石,如果姜离没有猜错的话,石粟玉是苗疆人,而陆时煊作为她的儿子,自然也是苗疆人。只不过,这些话姜离不能说。她不能暴露自己是苗疆少主的事实,否则——说不定会带来什么祸事。陆时煊也没有追问,他语气淡淡地说:“我母亲去世很多年了,姜离,这些事虽然跟你没有关系,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一句:趁早离开陆景砚,否则你的下场会很凄惨。”
姜离觉得这话简直匪夷所思,“为什么?陆景砚是我的丈夫,我为什么要离开他?”
可陆时煊却没有回答的意思。姜离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陆时煊的回答,立刻换了一个话题:“当年他们到底是怎么死的?”
尽管姜离没有提到任何一个人的名字,但是陆时煊也知道,她说的是池吟、陆明生和石粟玉。这么多年了,陆时煊不止一次的梦到过那个场景,每一次他都会从噩梦中惊醒。他的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却没有回答姜离的问题,“这些不是你该问的,知道得多并不是什么好事。”
“那你今天带我来这儿干什么?”
姜离只觉得莫名其妙,“你带我来你母亲的墓前,又让我离开我丈夫,我只是问你一个问题你却不肯回答……陆时煊,你到底想做什么?”
墓地刮着风,把陆时煊的额发都轻轻吹了起来,可即便这样,他满是阴郁的脸上也没有带出一点生机。他突然扭过头来,看着姜离的脸问:“如果我告诉你,我对你有兴趣,所以才让你离开陆景砚呢?”
姜离猛地一怔。有兴趣?什么意思?看着陆时煊那深邃的眼眸,她突然在想……陆时煊说的那种兴趣,该不会是对她……她猛地色变,往后退了一大步,借此跟陆时煊拉开了距离,同时厉喝出声:“陆时煊,你脏不脏?!”
似乎是没想到姜离会说出这样的话,陆时煊微微扬眉,满是好奇地看着她,“脏?我哪里脏?”
“我是你嫂子!”
姜离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我不管你跟陆景砚之间有什么恩怨,但他是你大哥,这是事实,我是他的妻子,就是你大嫂,你居然……你居然肖想你大嫂?你是不是有病?!”
陆时煊摸了摸下巴,似乎是在跟姜离说话,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怎么回事?不是说女人都喜欢直接表白的男人吗?”
他这话被姜离听见了,却更加让姜离觉得恶心。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居然会在自己亡母的坟墓前,跟自己的大嫂说出这样的话?“陆时煊,我建议你去看看脑科医生!”
说完这一句,姜离转身就走。然而,没走出两步,她就听见身后传来了陆时煊的声音:“你真的不考虑离开陆景砚?”
陆时煊刻意提高了音量,声音飘散在这片空旷的墓园里。姜离转过身来,忿忿地望着几步开外的陆时煊。“陆景砚是我丈夫,不管怎么样,我都一定会跟他在一起!至于你,最好收起你那些龌龊的心思,别恶心到我!”
陆时煊笑了。姜离还真是……烈啊。这个性子,可真是有趣。他也不管独自离去的姜离,而是望着石粟玉的墓碑,低声呢喃起来:“妈,你说……当初你要是有这个决心,怎么至于落得那样的下场?”
想起石粟玉死去时候的惨状,陆时煊的手又用力地攥成了拳头。尽管他脸上的表情看起来依旧波澜不惊,好像跟平时没什么区别,但是垂在身侧的手背上,青筋却都已经凸了起来。……姜离自己从墓地离开,好不容易才搭上车,回到云水公馆的时候,她简直觉得自己应该去洗洗耳朵。陆时煊那话也说得太脏了!对她有兴趣?陆时煊以为他自己是什么身份?也配?别说他是石家的人,就算……姜离猛地站住了脚步。对了,陆时煊是石家的人。那几个月前苗疆的暴乱,会不会也跟陆时煊有关系?但是转念一想,姜离又觉得不大可能。陆时煊虽然懂得一些蛊术,却也可能只是小时候跟石粟玉学的,如果他要回到苗疆,再发动那么大的一场战乱,自己不可能一点儿都不知道。陆景砚今天回来得比较早,而且一回来就去了姜离的房间。前几天姜离受伤了,虽然只是些皮外伤,但是每次吃饭只要他在家都是他照顾,因此两个人的关系也拉近了一些。所以姜离打开门,看到他站在自己房间门口的时候也一点儿不惊讶,只是淡淡地问:“你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
陆景砚“嗯”了一声,这才问:“考试怎么样?”
姜离丝毫没有往陆景砚这么早回来只是为了问自己考试结果这方面想,只觉得晦气。她走回房间,一屁股坐在了床上,满脸写着丧气两个字:“别提了,我差点儿死在那儿!”
陆景砚还以为能听到好消息,却没想到听见的是这话,神情立刻严肃起来。“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