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砚冷笑着问:“你这是来道歉的吗?”
如果不是因为脸上长了那些恶心的东西,那章总怎么会来他这儿,还为当年的事道歉?在陆景砚看来,他们这些做生意的人,普遍收入都要比一般人高很多,也正因为这样,所以每个项目都能凭着良心做,而像章总这样偷工减料,甚至还拖欠工资的人,根本不值得交往。章总见陆景砚紧抓着当年的事,一点儿要松口的意思都没有,他急了,干脆一跺脚,把帽子也摘了下来。“陆总,我跟你说了吧!我现在是真的走投无路了,难道你要看着我就这么死了你才甘心吗?!”
随着章总摘了帽子,旁边的两个佣人因为实在受不了,都“哇”的一声吐了出来,就连姜离的喉咙里都泛起了酸水。原来,那个章总不仅脸上,甚至就连头上都是那样的坑洼,他的头发掉了很多,小虫子在坑洼里不停地蠕动,看着就恶心。“你把帽子戴上!”
姜离喝了一声。章总也觉得自己这样实在是过于难堪了,听到姜离的话,几乎下意识地就要把帽子戴上。可是就在把帽子扣到头上的前一秒,他好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突然又把帽子拿了下来。“陆太太,你也觉得恶心是不是?”
他问。姜离躲在陆景砚身后,不看章总,嘴里却还在答着话:“废话!”
听到姜离的回答,章总不仅不觉得难堪,反而还呵呵地笑了起来,“陆太太,既然你也觉得恶心,那你帮我治好了不就不恶心了吗?我们这也算是两方得利是不是?”
姜离总算知道陆景砚为什么那么厌恶这个章总了。什么两方得利?明明是章总上门来求他们,可是却还弄得好像他们收到了多大的好处一样。这件事跟他们有什么关系?这个姓刘的,可真是缺德!不过,他敢用这种缺德的招数来对付姜离,也算是他踢到铁板上了。“你如果不赶紧把帽子戴起来,你就不怕我用点儿什么手段,让你的情况更加严重吗?”
原本还以为找到了牵制姜离的办法而洋洋自得的章总在听到这句话以后,二话不说就把帽子给戴上了。外界传言,有说姜离会医术,有说姜离会蛊术,但是具体情况谁都不知道,只是听一些得到过姜离帮助的人把姜离传得神乎其神。如果姜离真的有那样的本事,那自己把姜离得罪了,显然不是明智之举,还是把帽子给戴起来吧。佣人刚刚才吐过,客厅里弥漫着一股酸臭味,尽管佣人已经在处理了,但那股味道还是挥之不去,加上姜离不想让这个人继续待在自己家里,于是说:“我们出去说。”
现在天已经完全黑了,外面的路灯相对昏暗,就算站得不远,姜离也看不清楚章总的脸,那可比在明若白昼的客厅里看着那些坑洼和小虫子要舒服多了。陆景砚不放心,也跟在姜离身边。几人出了云水公馆,到了小区里,一边散步一边说话。姜离这才知道,原来章总大概一个星期以前就不舒服了,他也去医院做了检查,但是检查结果出来了,他一点儿问题都没有,他于是也就没有放在心上。可是这几天,脸上头上的瘙痒越来越严重,还开始爬出了小虫子,他没办法了,这才开始四处打听,就打听到了姜离这儿,所以才会上门来求姜离帮忙。姜离一看他的情况就知道,他是被人下蛊了。但是是谁下的蛊,现在却不知道,下的什么蛊,她现在也不知道。“你最近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姜离问。其实姜离心情清楚,她这个问题是白问。就凭着刚才陆景砚说的那些事,可以判断这个章总就是个奸商,奸商又怎么可能不得罪人呢?可是章总却说:“我怎么可能得罪人?我们做生意的都是和气生财,买卖不成仁义在,我怎么会得罪人呢?”
姜离翻了个白眼儿,“什么和气生财?什么买卖不成仁义在?刚才在我们家,用那些恶心的东西威胁我的不是你吗?”
一般情况下,姜离是不会把话说得这么难听的,尤其还是对中了蛊毒的人。可是这个章总也实在是太过于马不知脸长了,她忍不住,总想怼两句。可即便姜离这么说了,章总还是不承认,甚至还有理有据地说:“那不是因为陆太太你不愿意帮我,所以我才跟你开个玩笑吗?你要是一早答应帮我,那不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吗?”
姜离也算是开了眼界了。这个章总啊,可真是够不要脸的!姜离懒得再跟他啰嗦了,直接把事情说了出来:“章总,你要是想让我给你治你脸上那些恶心的玩意儿,那你最好老实回答我的问题,否则,我无能为力。”
章总本来还想耍赖的,现在听姜离这么一说,到了嘴边的话又被咽了回去。他不能得罪姜离,他还得指着姜离救回自己这张脸呢!想到这儿,章总只好老实交代:“我真没得罪过什么人,无非就是……就是最近一个楼盘完工了,那个包工头来跟我讨了几次工资,我没给。”
姜离挑了挑眉。听陆景砚说,他和章总闹掰都是几年前的事了,当时章总拖欠工人工资也是他们闹掰的原因之一。可是没想到,几年过去了,章总居然还在拖欠工资,可真是一点儿长进都没有,是个烂人!再次翻了个白眼儿,姜离问:“你干嘛不给人家工资?”
“我为什么要给?”
章总急了,“那可是几百万啊!我楼盘都还没卖出去,哪儿有钱给他们?”
姜离别过脸,冷笑着说:“人家给你施工,施工完了你就该给钱,人家凭什么等你楼盘卖出去再管你要?谁知道你之后又会找什么样的借口?”
见章总还想跟自己分辨,姜离懒得听,摆了摆手先打断了他,随后又问:“别的呢?还有没有别的人?”
章总这次居然还真的认真思考了几秒钟,最后才肯定地一点头:“没有了,真的没有了,就只有那批农民工,还有那个包工头。”
他突然想起来,上次包工头来找他要钱的时候,他拿着烟灰缸在包工头的脑袋上砸了一下,也不知道跟这件事有没有关系。为了以防万一,章总又把用烟灰缸砸人家头的事跟姜离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