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离几乎不用想,就知道那根绳子下面坠着的是什么。她的神色彻底阴冷下来,冲着用围巾裹了半张脸的白灵清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听到姜离的话,白灵清好像是听到了一个多好笑的笑话似的,仰天笑了起来。她笑得很癫狂,但同时也很凄惨。天台上的风太大了,随着白灵清的笑,风透过围巾灌进了她的喉咙里,让她感到一阵冷意。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像是笑够了似的,看着姜离问:“我想怎么样?姜离,都已经这样了,你难道还不知道我想怎么样吗?”
‘姜离觉得白灵清就是个疯子。现在,她更加觉得自己的感觉没有错。她不想跟一个疯子啰嗦,更加不想跟她讲道理,神色严肃地说:“你让我过来,我已经来了,现在你把我爷爷放了。”
可白灵清却“啧啧”了两声,“我可没说你来了就会放了陆庭华,我只是说,你要是不来,就等着给他收尸。”
姜离的脸色彻底变得难看起来,狂野的风刮在她的脸上,就像是刀子似的。“白灵清……”“你先别急着生气啊。”
白灵清打断了姜离,“我其实还挺意外的,我没想到你回来救这个老东西。”
听到白灵清对陆庭华的称呼,姜离的脸色比刚才更加难看了。就算她再怎么不喜欢陆庭华,但是陆庭华到底是陆景砚的长辈!白灵清分明把她的眼神都看在了眼里,却好像假装没有看到似的,接着说:“陆庭华对你一点儿都不好,还一次又一次地想让景砚跟你离婚。姜离,你是不是傻了?居然会冒着生命危险跑来救他?”
姜离像看白痴似的看了白灵清一眼。“你不就是笃定了我会来救他,所以才会抓了他要挟我的吗?”
姜离正色说,“白灵清,不管怎么样,我已经来了,我爷爷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你最好放了他!”
见白灵清不为所动,姜离又说:“否则,要是他老人家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景砚也不会放过你!”
姜离知道白灵清喜欢陆景砚,而且对陆景砚的感情很深,她现在之所以会变成这个样子,其实也是因为陆景砚。所以她以为,拿陆景砚来劝白灵清,白灵清肯定会动容,而只要白灵清动容了,自己就有机会了。只要救下了陆庭华,那就什么都好说。可是让姜离没有想到的是,白灵清却不为所动,反而有些不解地看着姜离,“我为什么要让陆景砚放过我?他从来就不在乎我,既然这样,那我为什么还要考虑他的感受?”
姜离皱着眉,看着此刻的白灵清,突然有点儿可怜她。白灵清长得那么漂亮,家世也好,如果不是因为喜欢上了一个错的人,走了极端,也根本不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寒风呼啸,吹起了白灵清的围巾,把她脸上难看可怖的伤都露了出来。白灵清不像在别人面前一样拼命地想要捂住这些伤痕,她只是轻轻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因为太冷,她的脸基本上已经冻僵了,现在也根本感觉不到疼。“姜离,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
她看着姜离,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平和。以往只要是她跟姜离对视,那眼睛里必然都是愤恨或者嫉妒等浓烈的情绪,而像今天这样,这么寡淡的样子,还从来没有过。姜离也看着她,冲着她摇了摇头,“我不觉得你可笑,我只觉得你可怜。白灵清,如果你不走极端,根本不会……”没等姜离说完,白灵清突然大吼了起来:“你给我闭嘴!你是个什么东西?我要你来说教吗?!”
姜离闭嘴了。白灵清手里有人质,姜离现在是被动的一方,她不能多说话,只能任由白灵清拿捏。白灵清也利用这个机会,对着她谩骂:“姜离,你以为你比我好多少?陆景砚也不是个好人,我喜欢了他那么多年,可他对我的感情一直视而不见,我们之间发生了那么多次冲突,他也一次都没有帮过我!”
听着白灵清这么委屈的诉说,姜离叹了一口气。她心里想,陆景砚为什么要帮白灵清?一直以来都是白灵清在作,陆景砚为什么要帮她?再说了,白灵清对陆景砚的感情,也不知道到底是爱,还是只是单纯的占有。如果她真的爱陆景砚,那她会抓了从小抚养陆景砚长大的爷爷吗?她试探性地往前迈了一步,见白灵清似乎没什么反应,她于是以很缓慢的动作往那边靠近。一边靠近,姜离一边说:“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但是我说过,你的伤能治好的。现在你认清了景砚的为人,等治好了脸,你再找一个喜欢的人在一起,这多好?”
她缓缓靠近,“白灵清,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你彻底放下吧。”
就在这时,白灵清注意到了姜离的动作,她猛地喝了一声:“站住!你要是再敢往前走一步,我就割断这根绳子!”
见白灵清果真拿出一把匕首对准了绳子,姜离怕她受刺激之后会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来,只好举起双手站在了原地。“好好好,我不动。但是白灵清,我现在人都已经站在这儿了,你找我过来,总要说清楚是为了什么吧?”
她都来这儿好一阵了,但是白灵清也不说用意。看姜离这么听话,果然站在原地不动了,白灵清于是也把刀子拿远了一点。“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也已经毁了,你要我把那些事彻底放下?那不可能!不过……”白灵清的眼睛里陡然露出了一阵凶光,“姜离,你是不是真的想救陆庭华?”
“我既然都来这儿了当然就是想救他!白灵清,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我都答应你,这样可以了吧?”
一个老年人就这么被吊着,姜离甚至没有听到陆庭华发出过一点声音,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出什么事。不管怎么说,这次陆庭华也是为了她才会被连累的,万一真的……她以后要怎么面对陆景砚?听姜离这么说,白灵清似乎很满意,她点了点头。半晌,她又说:“如果,我要你的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