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片刻,陆景砚说:“我陪你去。”
“景砚,你不用去,我想一个人去。”
姜离怕陆景砚去了会有麻烦。这是她自己的决定,她不想把陆景砚也给拉下去。陆景砚知道她的意思,但是态度却很坚决:“要么我跟你一起去,要么你也别去了。”
他走到姜离身边,又坐了下来,握着姜离的手,“小离,我是你的丈夫,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要陪在你身边。”
陆景砚知道,白先生的死,那些人骂他,骂陆氏,但是也没有放过姜离。从很早以前,因为白灵清对姜离的一次次针对、一次次算计,姜离和白家几乎就已经捆绑在一起了。不管白家发生任何事,他们都会跟姜离扯上关系,这次自然也不例外。姜离微微叹出了一口气。“好吧,那我们一起去。”
他们一起出门,到白家的时候,白灵清正被一堆记者围着,问白先生的事。她一个弱质女孩儿,被一大堆男男女女围在中间,手臂上还戴着黑纱,似乎急着出门,但是那么多人围着她,她走不开,只能无助地望着那些记者。突然间,那些记者看到了出现在门口的陆景砚和姜离,原本还围着白若轻不停发问的记者们突然调转方向,抛到了姜离和陆景砚的面前,把他们围在了中间。“陆先生,你和陆太太怎么过来了?”
“对于白先生的死,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吗?”
“白先生真的是被你们逼死的吗?”
“陆太太,有人怀疑是你用蛊术迷惑了白先生,所以白先生才会跳楼,请问这是真的吗?”
“陆太太,你真的没有用蛊术害过人吗?”
“现在白家已经破产了,也只剩下白若轻一个人,你们对此作何感想?”
姜离被陆景砚挡在身后,他护着她,不让那些记者对她咄咄相逼,但是她依旧能隔着人群看到哭红了眼睛的白若轻。现在这个时候,白若轻无疑是最难过最痛苦的。而有些记者,惯会的就是在伤者身上继续撕伤口,把伤口撕到无限大,血流不止,他们就趴在这个伤口上,不停地吸血。陆景砚在说着什么,姜离没有听清楚,她突然说:“白先生的死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我也没有给他下过蛊。对于他的事,我都不清楚。”
记者们又问了:“陆太太,你可以为今天说的话负责吗?”
“白先生那么对你,你就没有记恨过吗?”
“你们今天到这儿来是出于什么目的吗?是来看白家笑话的吗?”
姜离神色严肃,“我们过来只是因为两家有旧交,所以过来看看若轻,不是你们说的看谁的笑话。还是说,你们觉得我们来探望一下朋友都不可以?”
她的话说得有点重,有的记者不高兴了,说话也开始带刺:“陆太太,你也不能怪我们多想,毕竟白先生的死跟你也脱不了关系。”
“是啊,而且白先生之所以投资失败,也是因为陆先生一直在针对打击白家,否则白家怎么会落魄到这个地步?”
陆景砚厉声道:“陆氏跟白氏只是正常的商业竞争,希望各位不要过度解读。”
“什么正常的商业竞争啊?正常的商业竞争会把人逼到跳楼?”
“就是啊。人家可都说无奸不商,谁知道你们有什么目的?”
听那些记者越来越过分,姜离正要说话,却在这个时候,听见白若轻先出声了:“你们不要再这么逼他们了,我父亲的死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有人立刻把话筒递到了白若轻的嘴边:“白小姐,你刚才说什么?”
“我父亲的死只是投资失败,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请各位不要再任意揣测了。”
白若轻说,“现在我父亲已经不在了,我只希望他能走得安心,各位也不要再来了。”
“白小姐,我们只是希望为你讨一个公道而已。”
“没什么需要讨公道的,从一开始就是我们白家对不起陆家,我父亲的死跟陆家也没有任何关系。既然今天大家都在这儿,希望大家能帮我把这个信息传达出去,希望大众不要再对陆家有任何误解。”
白若轻都这么说了,记者们也挑不起来事,没有新闻了,只能先走了。姜离看着那些记者的背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她只是想过来看看白若轻,却没想到会看到那么多记者。白若轻应该是已经整理好情绪了,她带着姜离和陆景砚去了沙发上坐下,问:“你们怎么来了?”
“我跟景砚过来看看你,没想到会有记者。”
姜离回答。白若轻苦笑了一声,“他们连着来了好几天了,我说什么他们都不走。现在好了,终于走了,我能清静一点了。”
姜离点了点头,又问:“若轻,你接下来怎么办?”
她听说了,白先生不仅赔了钱,而且还欠下了一大笔巨额债务。她不知道白家的具体情况,也不知道那些债务对白若轻来说,是个什么概念。白若轻低着头,双手撑着额头,看着地面,“我也不知道……先想办法把欠的钱还上吧。”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就带上了哭腔:“我爸就这么走了,灵清也不在了,就剩我一个人……姜离,我该怎么办?”
姜离坐到白若轻的身边,轻轻抱住了她,拍着她的背。她能够想象白若轻现在有多无助。以前是白家的大小姐,走到哪儿别人都要给三分颜面,可是现在她什么都没有了,孤零零的一个人。“若轻,要是有什么我们能帮上忙的,你尽管告诉我们。”
姜离说。白若轻看了看姜离,又看了看陆景砚,她擦了擦眼睛,“谢谢你们。姜离,以前我爸和灵清那么对你,你还愿意帮我……真的谢谢你。”
“那些事都过去了,我不会再计较的。”
姜离回答。人都已经死了,她再计较那些又有什么用呢?她现在只希望白若轻能好好活着。毕竟都是活生生的人命。从白家离开以后,姜离的心事好像更重了。陆景砚问她怎么了,她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心里却在想,人的生命好脆弱,原来可以就那么轻而易举的就没有了。她突然握住了陆景砚的手,“景砚,我好庆幸我还活着。”
庆幸经历了那么多事,她依旧还好好的活着,好好的在陆景砚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