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庭华的话说得很清楚了。虽然他现在没有去公司,没有管陆氏的事,但是也知道陆景砚搞出来“新陆氏”对陆氏产生了多大的影响。如果陆景砚实在不愿意回到陆氏,那也可以,他没有意见,陆时煊跟陆景砚相比起来,资质虽然有些欠缺,但也不是一点儿用都没有。可是如果“新陆氏”一直存在,陆氏的路就会越来越艰难。而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新陆氏”彻底消失。在帝都,只能容得下一个“陆氏”,不管是新的还是旧的。这就是今天陆庭华来找姜离的目的。“没有了新陆氏,你让陆景砚怎么办?”
姜离忍不住问,“他难道不是你的孙子吗?你对他的爱,难道还比不过一家公司吗?”
陆庭华刚刚还算是气定神闲,可是现在,听到姜离的话以后,他却好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似的,陡然暴露。“一家公司?对你来说,陆氏就只是一家公司,可是你知道对我来说,陆氏意味着什么吗?陆氏是我一辈子的心血!”
陆庭华把拐杖重重地拄在地上,瞪着一双眼睛看着姜离,“你以为什么事都有那么简单?你知不知道要把一家公司做大做强有多不容易?景砚确实是我的孙子,只要他听话,我随时都可以把公司给他,可是实际上呢?!”
往姜离逼近了一步,陆庭华压低了声音告诉他:“姜离,是你毁了陆景砚!如果不是你,现在的陆氏已经是他的了!是你的存在,是你的出现让他丢掉了原本属于他的一切!”
姜离的手用力地攥成了拳头。是因为她?怎么可能是因为她呢?明明就是陆庭华做的事情太让陆景砚失望了,怎么可能跟她有关系?陆庭华此时已经走到了门口,他停住脚步,回过头来,又看着姜离。“我只给你一个星期,如果一个星期以后新陆氏还是存在,那你的父母和哥哥会有什么下场,你应该能想象得到!”
说完这句话,陆庭华转身就出了门。见他临走的时候都还在要挟自己,姜离虽然不怕,但是心里却总是觉得不舒服,升腾起了一股火气。陆庭华口口声声说他创立陆氏不容易,难道姜耀众创立江氏就容易吗?难道姜堰和姜昭有现在的成就就容易吗?陆庭华怎么能那么轻易就说出那样的话,怎么只把自己的心血当成财产,别人的就一文不值?越是想,姜离的心里就越是觉得不舒服,她终于往门口跑了过去,想去追上陆庭华,再重新商量出一个解决办法来。可是等打开门一看,姜离却愣住了。顾玲儿的家门口有一段台阶,有点陡,而此刻,陆庭华就倒在台阶下面,人已经闭上了眼睛,看样子是晕过去了,拐杖也掉在了旁边。他这是……摔倒了?“陆老先生,陆老先生!”
姜离一边喊着一边快速跑下去,想把陆庭华从地上扶起来。但是陆庭华双眼紧闭,身子又重,姜离根本扶不起来,她没有这个力气。正好这时候顾玲儿从外面回来了,看到这样的场面,她也吓了一跳,飞快地跑过来,蹲在姜离身边问:“姜离,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现在的场面太乱了,姜离来不及说别的,就把事情大致地说了一下。顾玲儿判断了一下,陆庭华应该是从台阶上摔下来的,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他送到医院去。陆庭华年纪这么大了,要是出点儿什么事,那可不好交代。于是,两人赶紧把陆庭华送去了医院,在去医院的路上,顾玲儿又给陆景砚打电话说了这件事。他们刚把陆庭华送到医院,没一会儿陆景砚就到了。他好一段时间没有见姜离了,但是这次的情况紧急,他就算看到姜离也没有心思问别的,只是先问了陆庭华的情况。“还在里面抢救,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顾玲儿说。陆景砚点了点头,他看看姜离,似乎有什么话想跟姜离说,但最后也没有说出来,而是走到了一边的长椅上坐下。没坐一会儿,他又从长椅上站了起来,在走廊里来回踱步。他平时很冷静,很少会有这样坐立不安的时候。姜离靠着墙站在旁边,目光一直在陆景砚的身上。她知道现在陆景砚一定很难受,可是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陆景砚,更怕自己说错话。甚至……她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很荒唐的想法:如果她把事情的原委全都告诉陆景砚,陆景砚会不会以为是她故意把陆庭华推倒的?陆景砚不是都已经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了吗?他不是已经有柳清清了吗?对啊,他已经又柳清清了……想到这些,姜离只觉得头疼,用力地按住了太阳穴。顾玲儿赶紧扶着姜离在长椅上坐了下来,问:“姜离,你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要不要也去检查一下?”
“不用了。”
姜离摆了摆手,压着太阳穴的力道却比刚才大了不少。顾玲儿一看她这个样子,立刻猜想可能是迷心蛊又发作了。她从包里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瓶子,里面是刚配制好的中药丸,她倒出来一颗,塞到了姜离的嘴里。“姜离,你先把这个吃了,能舒服一点。”
姜离把药丸咽了,中药味很重,而且那股味道一直在她的喉咙里,散都散不掉,让她觉得很难受。她捂着胸口,艰难地咽了两口唾沫,好不容易才把那股药味给压下去了一点,这才问:“这是什么?”
“我最近新配的药,补身体的。”
顾玲儿说。她没有直接告诉姜离迷心蛊的事,现在姜离的情况太不稳定了,她怕姜离会受不了。这个时候,陆景砚也走了过来。他好像是经历了一番思想斗争,但最后也还是把心里想问的问题给问了出来:“小离,我爷爷去找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一听陆景砚提到这个,姜离马上又想起了陆庭华对自己提的要求。一个星期的时间,让新陆氏从帝都消失,否则的话……“是有事。”
姜离抬头,看着陆景砚,“因为你离开陆氏,你爷爷生气了,今天是过来找我算账的。”
这样的回答是陆景砚没有想到的。怎么会……是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