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的真情实感,九歌既然已经知道是她,直接绑了她岂不是更方便?除非九歌还是个戏精,乐得陪着她演戏。女人笑得花枝乱颤:“自然是惜才,舍不得你这样好的苗子。”
贺苏苏面无表情,觉得这女人也不什么好饼。“小丫头,去把我床头暗格里的东西拿过来,”合欢眼风都带着媚,顿时让贺苏苏觉得,她之前迷惑北冥荣的那些手段,宛如小孩过家家,可不就是班门弄斧。女人慵懒的靠在榻上,却要她去拿她身后暗格的东西。贺苏苏抿了抿唇,仍是直起身,俯身伸手够向床头的暗格。那股子媚香愈发清晰,突然,腰上缠了一只柔软的手,按着她往下一拉,贺苏苏脸撞上一团绵软,异香扑鼻,风油精都不管用了,只觉脸红的发烫,脑袋里浆糊一般乱成一团。耳边笑得更欢,摸到她耳后,指尖轻轻撩拨,将那层硅胶人皮扯了下来。贺苏苏闷哼一声,全身都软了,狼狈的挣起来,双目微红瞪向女人“你与九歌究竟要杀要剐,给个痛快成不成!”
合欢指尖勾着那层人皮,仔细看过,却是不理她的愤怒,兀自道:“这皮子与我用真人皮做的倒有些相似,你是用什么做的?”
听她说起真人皮三个字时,云淡风轻的模样,贺苏苏无端脊背一阵发凉。“小丫头长的倒真是好看,若不是九歌送来的,我真想留下你这张皮。”
红唇一张一合,说出的话却是恐怖至极,贺苏苏脸色一白。合欢得意挑眉,自转身打开了暗格,取出一个檀木盒,笑吟吟示意贺苏苏打开。贺苏苏下意识觉得这里头不是什么好东西,硬着头皮打开,瞳孔瞬间缩紧。盒子里整整齐齐码了一叠人皮面具,不用合欢说,她也能看得出来,这是真人皮。瞬间,贺苏苏盖上盒子,扑到床边干呕起来。合欢咯咯笑“怕甚么,这都是些美人皮,揭下来时,那些个美人,一个个还鲜活的紧,我最爱看美人惊恐垂泪的样子,美极了。”
贺苏苏脑中只有一个想法,和变态厮混在一起的,只有更变态的人。和这疯女人一比,九歌都显得和蔼多了。缓了口气,贺苏苏脸色难看:“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九歌没同你说?也罢,瞧你这么有趣,本宫便受累解释解释。送到本宫这儿的人,要么,毒哑了送进府中伺候,要么,送进各国高官贵人府中,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贺苏苏震惊的张了张嘴,下意识问出心中所想:“各国都有?”
“自然。小丫头,你是周人吧?”
合欢终于舍得从榻上下来,绕着她走了圈,团扇掩在唇畔,幽幽靠近她“那你说不准见过我们的人呢。”
贺苏苏皱眉,大周文人墨客皆好结交红颜知己,贺将更是直接把风尘女子抬为正妻,而女色从古至今,便是打探消息的最佳途径。没有哪个男人不虚荣,不会在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后不想炫耀,身份上不得台面的情人,亦或是后宅的女人,便成了最合适的对象。谁又能想到,匈奴大单于的宠妃,会是情报组织的头目?这女人看上去像没骨头似的软,然而仅是方才握着她手的那一下,贺苏苏便感受到了那双手有着习武之人才有的坚韧,看似绵软,实则刚强。习武之人手上又怎可能光滑如凝脂,一点茧子都没有?贺苏苏目光落在了榻上的那盒人皮面具上,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她曾在医书上看到过,古时候有些杀手会揭下活人身上的皮给自己盖着,而自身又修习了改观身形的功法,所以几乎是换层皮就像换了个人。这是连她原本世界的发达科技都无法解释,也无法做到的事,一直被当成是武侠小说中的杜撰,只是没想到,她真的遇上了。眼前这具美人皮后,会是怎样一个人?听说换皮之术天衣无缝,唯有在风池穴处会有一个红点。贺苏苏目光微动,心驰念转。合欢好似察觉到一般,笑意深深:“常人进屋闻了本宫身上的合欢香,早沦为了欲望的奴隶,你这丫头古灵精怪,非但神智清明,还怀着鬼胎,想暗算本宫,嗯?”
难怪她总觉得心浮气躁,风油精都压不住了呢。“我没有。”
“没有什么?哦,不想暗算,想明着来?”
合欢伸手抵住她的唇,止住了她接下来的话,笑吟吟:“今日说的废话够多了,小丫头,你想做哑巴,还是做贵人。”
贺苏苏自是哪个都不想,只是如今局势未明,殿外守着的宫人也不是吃素的,且不提其他,就是眼前这个毒蝎美人的实力也成谜。她还没有头铁到和习武之人硬碰硬。默了一瞬,她冷冷:“你说想拉拢我为你所用,起码要给我一个不低于你现在的地位。”
“不错,本宫没有看错人,你这小丫头的野心都写在脸上了。”
贺苏苏嘴角微抽,她怎么没感觉自己有什么野心。也不知九歌是怎么和合欢交代的,合欢拉过她的手,竟真像打算拉她入伙。笑道:“本宫如今的位份是贵妃,虽说匈奴人的后宫刚立不久,规矩不严,但想一下超过本宫,确实是难了些。你便先留在本宫身边,时常在陛下面前露露脸,再稍加推波助澜,一步登天亦不是不可能。”
贺苏苏怔了怔,有些呆愣,什么意思,让她当冒顿的后妃?她的野心也不是往这方面来的啊。然而看着合欢,贺苏苏没有多言,有个机会留在她身边打探消息也未尝不可。宫中是消息往来最密集的地方,如果团子他们还留在大都,宫里一定有风声。仰阿莎的惨状这两天夜夜入她梦中,每每贺苏苏都被惊醒,吓出一声冷汗,只怕哪天一睁眼,看到团子和小柔也被折磨的不成人样出现在她面前。但当下,还是先取得合欢的信任,在宫中站稳脚跟才是。合欢衣袂拂过铺着厚重羊毛毯的地面,赤足走在其上,风情万种回眸唤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