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千月麻利地将酒分出一碗,把银针鱼线泡进去,又把剩下的烈酒泼在刀上,又把刀放到蜡烛上一烤,“呲”得一声,冒出一阵带着酒气地白烟。她剥开楚氏的衣服,只见沈氏肚皮上一道道青紫色的妊辰纹,目光一软:这是她的母亲,当年也是这样给她生命的。所以今日,她一定要把楚氏救回来!摸准位置,姬千月握着刀,稳稳地落了下去。红枣吓得要命,却不敢叫出声,死死的咬住自己的手。小姐,小姐她在干什么?怎么能将夫人的肚皮划开?!“红枣,你现在去药铺,抓几味药,然后去小厨房熬上。”
姬千月头也不抬地报了一串补血益气的药材。红枣腿脚发软,强撑着应了一声,跑了出去。情况不妙,楚氏这一胎胎位不正,随时有血崩的危险。姬千月咬住下唇,使出她的看家绝学——回天针。天枢穴、大横穴、气海穴……手起针落,须臾间,她几乎将银针扎满楚氏全身。姬千月累得额间渗出薄汗,全神贯注地为楚氏手术,不知不觉已到了下半晌。等红枣将药端来时,她刚为楚氏缝合好。这个年代没有免拆的美容线,只能用鱼线将就,在肚皮上留下一道显眼的蜈蚣疤。姬千月暗暗记下,回头要写几个淡痕祛疤的方子给楚氏。“小姐,孩子呢?”
姬千月示意红枣将药喂给楚氏,她体力不支地刚要坐下,便听到门外一阵喧哗。“那逆女呢!违抗母亲,有辱家门,我今日就要清理门户!”
姬千月抬眼,只见姬府的几个主子全都来了。姬老夫人看到她,惊呼一声:“修罗鬼!快,快将她拿下!”
姬千月月白中衣染上一身血,脸上,脖子上,全都是星星点点的血迹。她怀里的婴儿还没有清洗,更是满身血污。这一对姐弟正如从阿鼻地狱中爬上来的讨命厉鬼,惊悚骇人。姬无双指着她大叫:“你弑母!天呐,孽畜,真是孽畜!”
姬千月手指微动,一道如牛毛的细针扎在姬无双嘴侧,她徒劳地张大嘴,却发不出声音。柳如眉吓坏了,哭天抢地道:“母亲,老爷,你们要为双儿做主啊!这哪里是人,分明是被厉鬼附了身,要将咱们都害死!”
姬老夫人一生信佛,闻言更是怒不可遏,大叫着让人拿下她。姬千月此时又累又怒,冷笑着站起来,带着满身鲜血,一步一步地朝他们走过去。“厉鬼索命,也是为了平冤昭雪。若是你没有做亏心事,又有什么可怕的?”
她的模样太吓人,柳氏步步后退,抵到墙上。姬千月迅速以银针封死了她的几个大穴位,这几个都是致命穴,若是不及时解开,必死无疑。“柳如眉,你觊觎有妇之夫,趁我母亲有孕,将父亲灌醉,爬上他的床。又仗着自己是老夫人的外甥女,整日在府里作威作福,堂堂相府,竟然弄出商贾人家的平妻之事,简直有辱家门!”
“放肆!这话也是你能说的?!”
姬老爷姬洪有些心虚,训斥她,“我看你今日是疯了!你这样哪里有一点姬府大小姐的样子!”
“姬府大小姐?”
姬千月冷笑道,“我出生三个月,便被柳氏找来的假道士以八字不好的名义带到枯谭寺里,若不是与皇家的婚事实在拖不起了,你们又怎么会接我回来?”
姬老夫人眉毛紧皱:“这能怪的了谁?还不是你自己命硬,克家克族!”
“究竟是我克家克族,还是家族之中有人心怀鬼胎!”
姬千月一指柳如眉,“她今日派人给我母亲送药,里面几味剧毒,分明是要我母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