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司徒容袖有什么就说什么,从来不遮遮掩掩,这是让姬千月觉得最舒服的地方。有时候有些话她都不敢说,司徒容袖就敢说,而每一句话都说进了姬千月的心坎里,让她如何不喜欢。“你说的是这个花吗?”
姬千月这才看到台子旁边的花,不甚显眼,但凑近了一看,却很是漂亮。“这样的花,我倒是头一次见呢。”
姬千月轻轻摘了一朵,爱不释手。北堂曜走过来,也摘了一朵把玩,瘦长的手指沾了些汁液。“你知道它叫什么名字吗?”
姬千月摇摇头,这样的花她从来都没见过,更别说知道名字了。北堂曜抬起头,看向天边的月亮,棱角分明的脸上闪过一丝落寞,声音也低沉了些:“它叫冰凌花。”
“冰凌花?”
姬千月回味一番,“这名字挺好听的,有什么说法吗?”
北堂曜垂下头,看向姬千月。背着月亮,他整个人都被黑暗笼罩着,姬千月看不清他的神色,却能感受到北堂曜周身有一团很浓郁的哀伤,却又带着希望。“你难道不好奇,此时正是隆冬,而这花为何能在寒冬季节盛放吗?”
被北堂曜这样一说,姬千月才发觉不对劲。按照正常人的思维,花朵都是在春夏开放的,就连秋天开放的花都很少。在姬千月的认知里,唯有菊、花这一种,至于在冬天开放的花,确实没有。姬千月笑了,“难道说,冰凌花这个名字的由来就是因为它是在冬天开放的?”
“你只说对了一半。”
北堂曜坐下坐在姬千月跟前,从她手里接过那朵花。花蕊颤抖着,抖落了黄色的粉末,而那洁白的花朵像极了人们最开始的欲望,纯真又洁白,不染世俗。“冰凌花的花期非常短暂,只有两个多月,每每都是挑一年中最寒冷的季节才会开放,而这种花对生长的环境也不挑剔,假山上,小河边,甚至石头缝里都有它们的身影,你瞧……”北堂曜抬起手,指向旁边的假山,姬千月转头一看,乐了。果然,就像北堂曜说的那样,假山的石头缝里确实有几朵冰凌花。这小小的花朵还没人的指甲盖大,却开了一簇又一簇。“真看不出来,它们的生命力还挺顽强的。”
姬千月很是感慨。能在深秋盛开的菊、花便已经很不容易了,可他们开放的浓烈又炽热,非常的旺盛,一团团,一簇簇,红的,白的,紫的,各种各样的都有。却没想到到了最为寒冷的冬季,还有一种叫做冰凌花的花朵,在不为世人所知的角落里耗尽生命所有的力量,努力的开放着。“其实,这世上的人不管身份高低,不管卑贱,都在努力的活着。”
北堂曜的声音格外轻,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传到姬千月耳中却又无比的清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和义务,他们理应扛起自己的一片天,哪怕是最穷苦的百姓,哪怕是天桥下流浪的乞丐,也用尽自己所有的力量努力活着。”
仿佛一池清泉缓缓地荡进姬千月心里,将她所有的焦躁一扫而空,只剩下平静。北堂曜不紧不慢又轻柔的话语响在耳边,他的声音本就清冷,声线也很低沉,这会儿又充满柔情,就像冰川下的火山熔岩,冰与火相碰,本是难以相容的两种东西,却又结合的恰到好处。“不管多么冷烈的天气,冰凌花都会努力绽放着,更何况是人呢?”
北堂曜抬起头,灿然一笑,将冰凌花递给姬千月。她伸出手接过,若有所失。“千月,我是想告诉你,现在发生的事情的确很多,你会以为这些事情本不是你该背负的,但这些事情也恰恰应该由你来解决。”
“为什么?”
姬千月很不理解,“我并不觉得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得罪了骆冰妍,为何她要对我赶尽杀绝,还连累了那么多人?”
“这些事情本就没有答案。”
北堂曜叹了口气,红唇在月光的照耀下更显红润,冷静的话语流出,安抚着姬千月的心。“骆冰妍想做的事情,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所以也不必追问为什么,千月,你只需要明白你要扛起属于自己的那份责任,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不能退缩,明白吗?”
姬千月好像明白了,又好像不明白。她还是不懂得,为什么自己要扛起这么重的担子?为什么这么多人都扛不起来,偏偏要她来?可如果真深究下去,这件事情好像真的没有一个答案。“你跟我说这些话,是想让我去承担本就属于我的责任,是吗?”
姬千月终于明白了北堂曜的意思。他点点头,摸了摸姬千月的头发,恋恋不舍。“这件事情你逃无可逃,必须要去承担,不过你放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们所有人都会站在你身后,帮你一同分担,我只希望你不要做逃兵,你也不能做逃兵。”
姬千月似乎不服,但仔细想想北堂曜说的话是对的。就照目前这个形势,即便姬千月真的想逃,那也是无路可逃了。先不说别人,光是骆冰妍一个人就绝不会放过她。现在北堂玄苏又因为姬千月假传圣旨,即便骆冰妍不控制皇帝,他也是不会放过北堂玄苏的。那么多人因为姬千月一个人受到牵连,如果姬千月真的逃了,她将会被所有人所有人耻笑谩骂,看不起。“我决定了!”
姬千月深吸一口气,拍着胸口,“不管有多大的风浪我都会去面对,绝不会再有这种自暴自弃的想法了!虽然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但是我绝对不会退缩!”
北堂曜满意的点点头。他相信,一个人即便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她的心是不会变的,就算失忆可以忘记所有的事情,性格不会变,为人处世也不会变,责任心当然也不会变。“我相信你。”
北堂曜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