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令月神色麻木的看着她,兀自风中凌乱着。虽然纪令茹口口声声说着大实话,可她这副受了委屈的模样,谁会相信她是自己摔的?于是众人将怀疑的视线落在了纪令月身上。裴氏生怕纪令月犟着,她便放柔了声音开解道,“月儿,发生了何事你只管与我说,婶婶自会替你做主。”
她这般骤然变幻的态度,让纪令茹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她恨恨的看向裴氏与纪令月,掩在袖中的手深深掐入掌心。裴氏这般态度,倒是让纪令月有些意外。纪令月的骄纵跋扈人尽皆知,饶是纪老夫人在她穿书前也对纪令月表示过几分不满,可裴氏就这么一如既往的待她,好似对她毫无偏见。纪令月的小心思在见到裴氏待她的态度后千绕百转,她忽然叹了口气,说出惊呆一众人的话来。“她摔着了,确实有我的错。”
纪令茹听了,差点笑出声来。她活了这么久,还没见过急着把错往身上揽的人,纪令月莫不是骄纵惯了,连脑子都给丢了?眼下的情况简直是天助她也,纪令月既然递了话头给她,若是不好好把握,纪令茹才叫蠢。纪令茹抬头,连忙开口,“不是的,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突然出现在姐姐身边惹她生气。”
纪令月保持着缄默,掩在袖口的手指死死掐着大腿,忍住笑场的冲动。出现了,绿茶经典语录!她没有开口,只是深深看了眼纪令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裴氏多精明的人啊,一下就听出纪令月话里的意思。纪令月表面虽是承认,但那句‘有她的错’反倒令人耐人寻味了起来。是便是,不是便不是,说的如此模棱两可做什么,此事必定有异。裴氏看向纪令月身旁的绿翘,问道,“你说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绿翘早就憋了一肚子气,闻言把事情倒灶般说了出来,罢了还愤愤抱怨着。“四小姐自个儿一惊一乍,左脚绊右脚摔了个四脚朝天,反倒怪我家小姐做什么?”
纪令茹蒲扇般的睫毛上挂着盈盈泪珠,她捂着胸口站在那儿,可怜般摇了摇头,一副绿翘冤枉了她的模样。“你莫要胡说,我可从未说是姐姐害的我!”
绿翘杏眼一瞪,刚想斥责她不要脸,突然转念一想,嗓子跟被掐了似的,半晌憋不出一句话来。是啊,在二夫人与定襄王妃过来后,纪令茹确实没有亲口说是纪令月推的她。绿翘气急,“可你方才的意思分明是说我家小姐推的你!”
纪令茹委委屈屈的瘪嘴,她看向纪令月,话里话外都是责怪,“姐姐,您身旁的丫鬟怎如此是非不分,这盆脏水妹妹可不愿无端受着。”
眼看着绿翘气的毛发都快炸起来了,纪令月微微叹了口气,她伸手一拦,挡住了准备进击的绿翘。纪令月摇头,绿翘还是太年轻,对付这种小绿茶没有经验,看来还是需要她出场。她眼神淡淡的对上纪令茹,对付这种小绿茶,压根不用费什么脑子。靠演技……不对,实力取胜就好了。纪令月忽然惨淡一笑,自暴自弃道,“绿翘,不必多说了,此事都是我的错,若非我让妹妹受了惊吓,她又怎会无故跌倒?”
美人黛眉轻蹙,那愁态仿若拢了层淡薄的云雾,眸底的漆光也黯淡了些许。这番姿态,饶是谁见着都得心软几分。她好像放弃了,自嘲一笑,“罢了,左右我的名声已经坏了,妹妹说什么,那就是什么吧。”
她眸光微转,对着裴氏与定襄王妃行了一礼,“二婶婶,定襄王妃,让二位看了笑话,月儿这厢给您赔罪了。”
裴氏皱眉,伸手拦住她正欲行的礼,“赔什么罪,照你的丫鬟所说,此事与你半点关系都没有。”
“不。”
纪令月摇头,“都是我不好,先前做了那些不理智的事情,妹妹对我有所误解,也是正常的。”
不知道纪令月到底在搞什么鬼,眼瞅着裴氏神情有所松动,纪令茹心底一片慌乱,她生怕纪令月再说出什么话来,连忙拦着她。“不不不,不是姐姐的错,是妹妹的错。”
“都说了是姐姐的错,妹妹不必多言。妹妹说的对,我曾经伤害了薛表姐,无论是当众认错登门请罪也好,临摹佛经谒言供于堂前也罢,都洗脱不了姐姐先前做的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