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来,江之翎照常去了林家,路上经过一家超市的时候,她进去买了好多林祁喜欢吃的菜,带了过去林家。林母刚刚照顾林祁吃好早餐,见她拎着大袋小袋的过来,顿时满脸惊讶,“之翎,你买那多菜过来做什么?”
江之翎微笑着说:“我买来做给林祁吃啊,这些都是他喜欢的。”
听了她的话,林母心头说不出的感动和高兴,看着她的目光一片柔和。林祁对她的爱护果然没有被辜负。“谢谢你啊,之翎,对他这么有心。”
江之翎摇了摇头,不以为然说:“没有,伯母你客气了,林祁为我做了那么多,我能为他却只有这样的寻常小事,你们不会嫌弃就好。”
林母对她笑了笑,说:“怎么会嫌弃呢?我们高兴都来不及,阿祁以前就喜欢吃你煮的东西,当初他还跟我们说吃一辈子都不会腻,可惜后来……”说到这儿,林母忽然停住了话尾,没有再往下说。但江之翎还是猜到了她想说什么,她是觉得如果当初没有江欣月的算计,她肯定就如期嫁了给林祁,林祁肯定就能常常吃到她做的饭菜。是啊,如果没有江欣月,她和林祁一定会结为夫妻,可惜世事无常,有些事谁也没有想到会变成另一番结局。说到底,她和林祁还是有缘无分,而且都是过去了的事,不提也罢。江之翎整理了下情绪,再次扬起微笑的唇角,“既然他喜欢吃我做的饭菜,那等下我就去给他做。”
林母想说不用麻烦她,可话到最后又觉得她既然有这份心,她又何必拒绝?她想林祁走之前能再吃到江之翎亲手做的饭菜,应该也会感到格外开心和满足。这时才上午九点,离午饭时间还早,江之翎把食材放进冰箱后,就去了林祁的房间看他。林祁躺在床上,脸色比起昨天更显苍白,见到江之翎敲门进来,他原本浑浊无光的眼眸忽然一亮,“之翎,你来啦?”
江之翎对他露出一个笑脸,走了过去床边,说:“是啊,我来看你来了。”
林祁很高兴,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只可惜体力不支,怎么都起不来。江之翎见了,又是心酸又是难过,但还是强忍着情绪将他扶了起来,让他背靠着床头坐好。末了,她强撑着笑颜望着他问:“昨天我们一块爬了阁楼,今天你还想做什么吗?我都陪着你。”
林祁挤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对她摇了摇头说:“今天我们就不去哪儿了,我有点累,你就陪我说说话就好了,要是你不介意的话,再给我煮顿饭吃,就像以前那样,做满一桌都是我喜欢吃的饭菜,可以吗?”
江之翎想也不想便点头,“当然可以,我菜都买来了,就是准备中午亲自下厨做一桌你喜欢的饭菜。”
林祁有些意外,又有些惊喜。江之翎故意挑了挑眉,打趣他道:“怎么样,是不是没想到我今天会如此心有灵犀,不用你说就知道你想吃我做的饭菜了?”
林祁被她俏皮可爱的样子逗笑了。如果可以,他真的很希望时光能够就此停止,永永远远的停在这一刻,这样他就可以一直这么看着她,直到天荒地老。可惜,每个人的人生都会有遗憾,林祁的遗憾只有两个,其一,没能跟江之翎结成连理,吃她做的饭一辈子。其二,不能对自己的母亲尽孝道。所以在此,林祁还有一件事想要拜托江之翎。“之翎,还有一件事……我希望你能尽量的帮我。”
“你说。”
林祁看了看窗外,屋外天气阴沉沉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下雨,他望着遥远的天际,说:“如果我离开这个世界了,你能帮我照顾我妈妈吗?不用每时每刻都照顾着,只是希望你能有空的时候陪陪他,我走了,她一定很寂寞。”
他尽管在微笑着,可浑浊的眼底几乎快要没了焦距。他说的话对江之翎来说是理所当然的,林祁两次救了她的命,这种恩情她没办法回报,至少能尽力帮林祁做到他想做的。“你放心,我会照顾好阿姨的,不会让阿姨感到寂寞,而且,你们林家会有血脉延续,等阿姨有了孙子或者孙女,她的后半生一定会很热闹,到时候就算她想闲下来想你恐怕都被孩子缠得没时间呢。”
江之翎偶尔在广场上会看见那些带着孙子孙女的中年人,一边忙碌着,一边责骂着或者开心的笑着。孩子对一个家庭来说,也许是甜蜜的负担吧。“真是太感谢你了。”
林祁消瘦的脸颊上,一双眼睛退却了方才的浑浊,透着某种温和的光芒。“笨蛋……”江之翎小声呢喃,应该说谢谢的人是她才对,要不是林祁,她今天就不会坐在这里了。林祁的声音气若游丝,“你何尝不是。”
江之翎倔强反驳,“我才不是。”
林祁笑着说:“好,你不是,我是。”
他的脸上,满满的都是对江之翎的宠让。其实,他还挺喜欢自己让着她的这种感觉。江之翎陪着林祁聊了许久的天,两人从天文到地理,从明星八卦到小人物新闻,似乎有聊不完的话题。尽管大多数时间,都是江之翎在说,林祁轻声应和,他的精神似乎达到了极限。最近的江之翎愈发感觉自己跟林祁聊得来,可能是彼此之间消除了曾经的芥蒂,不再有心结,所以才能如此交心。可是为什么偏偏已经是林祁生命终结的时刻……江之翎心底说不出的难过,见林祁精神状态愈发的差了,她怕把林祁累坏了,给林祁拉好被子,说:“你先休息会,我去给你做一桌子好菜,好了就来叫你。”
林祁点点头,目送江之翎出了房间。他躺在床上,睁眼望着一片纯白的天花板,精神变得恍惚起来。眼睛似乎逐渐没了焦距,可他似乎看见在远处,有一片花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