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回到了望海楼,一进张晨的办公室,二货就兴奋地叫道:“指导员,就剩你了,就剩你个逼养的没有去了,你问问记者,那地方好不好?”
“好,前所未有的体验。”
刘立杆叫道,他看到张晨看着他,认真地说:“真的,你想象不出来,以前我都不知道这事,还有那么多的花招,所有的业余选手,和她们专业选手都不能比。”
“是不是,所以我懒得找女朋友,灯一关,都是呆B,什么都要你教她,逼养的,麻烦死了!”
二货得意地说。 “还有这个,指导员,可惜我没有看到,逼养的。”
二货用手狠狠地拍着小武的肩膀,大声叫道:“那老板可被吓到了,他和我说,这样,就这样,逼养的一个勾拳,一个直拳,就把他们的保镖干翻了,保镖唉,逼养的。”
二货边说,就边比划着。 “是不是,我说他一个能打三个,没说错吧?”
刘立杆和二货说。 “没错没错,我信了,逼养的!”
二货叫道。 张晨问小武:“怎么了?”
小武说没事,我在下面等杆子哥和货哥…… “等等,等等。”
二货叫道,“这个好,这个好,货哥,哈哈,听上去是不是很威风?”
“确实,你都可以去混上海滩了。”
刘立杆说。 “是不是,哈哈,我以后就让下面那些人,都叫我货哥。”
张晨看着小武,小武继续说:“我在下面等,他们不让我坐在那里,起了一点小冲突。”
张晨点了点头:“还是小心一点,毕竟初来乍到,而且,做那种生意的人,都是黑白两道通吃的。”
小武说好,我明白了。 “怕什么,逼养的,我们也黑白两道通吃。”
二货叫着,腰里的BB机响了,他看了一下,声音霎时轻了下来,和张晨说:“谭叔找我,我要先回去了。”
张晨笑道:“快去吧,你的白道找你了,不快点,小心屌被打骨折。”
二货嘿嘿笑着。 他走到门口,又走了回来,站在刘立杆面前,认真地问:“你现在还难不难过?”
刘立杆摇了摇头:“不难过了。”
“你是不是觉得踹得好?”
“对,踹得好。”
“我就和你说了,漂亮的妞有的是,你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女人都这样,你宠着她,她就翘上了天,以为自己是天下第一美,不理她,逼养的,她反过来摇尾巴了。”
刘立杆和张晨都在笑,二货看了看张晨,又骂道,你也一样,那个拔猪草的丑八怪,早点可以扔了。 张晨一愣,什么拔猪草的丑八怪?然后醒悟过来,他这说的是金莉莉,自己那天骗他,说金莉莉是自己从小一起砍柴和拔猪草的青梅竹马。 二货拿起桌上的热水壶,和他们说:“逼养的,我和你们说,男人这一辈子,只有这么一热水壶的㞞,一定要洒对了地方。”
张晨、刘立杆和小武,三个人笑弯了腰,刘立杆叫道:“谢谢货哥开导。”
二货得意地说,还是那句话,要是难过,就扣我,我带你去看遍海城的风景。 刘立杆说好好。 二货这才扬长而去。 二货一走,办公室里的三个人,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都沉默了,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安静,只听到外面搅拌机咣当咣当的声音,和卷扬机不停地,呜呜呜呜的启动声。 今天工地上现浇楼顶,这个活,不能中断,只能一口气连续不断地把整个楼顶都浇完,他们扎好钢筋,支撑固定好模板后,特意了解了天气预报,知道海城这四五天都是晴天。 这个活,从今天凌晨就开始了,一直要干到明天上午。 张晨站了起来,和刘立杆、小武说,我去楼上看看,你们等我,我们一起去义林家。 “你去义林家干嘛?”
刘立杆奇道。 “吃空心菜。”
张晨骂道,“我他妈的晚饭只吃了一半,跑回来一趟,再跑过去,你们都不在了。”
“好,我刚刚大战了三百回合,也饿了。”
刘立杆说,但张晨和小武都听出来了,他的声音里,有一种明显的虚张声势,和故意装出来的破罐子破摔的味道。 张晨走出门外,门外亮如白昼,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一台搅拌机不够,昨天张晨从覃总他们市一建,又借了两台,三台机器一起工作,就像三台巨兽,不断地吞噬着水泥、河沙和石子,工地的大门,源源不断地有大卡车,运来补充的物料。 他们门前的这块场地,虽然已不算小,但要所有的物料都先备齐,还是堆放不下,所以要不断地补充。 张晨到了楼顶,队长看到张晨,走了过来,张晨问他怎么样,队长说没问题,可以按时完成,张晨说好。 “对了,食堂那边,你通知了?”
张晨问。 “和他们说了。”
队长说。 望海楼的职工食堂,本来半夜就做夜宵,酒店的保安和服务员要吃,只是没有那么多人,自己这里,今天一下子多出了几十个干通宵的,不通知他们,到时只怕连汤都喝不上。 “我出去一会,办公室的门开着,有事情扣我。”
张晨和队长说,队长说好。 三个人连房间也没有回,直接就去了那个排档,老板看到他们很热情,不用吩咐,他都知道他们要点什么,老板问张晨,老样子? 张晨点了点头,和他说,老样子。 三个人坐了下来,小武不怎么会喝,刘立杆和张晨也没有劝他,张晨今天工地上在加班,可能随时有事情要处理,也不能多喝,刘立杆只能一个人自斟自饮,喝到后来,反过来要张晨和小武,不断地劝他少喝一点。 三个人在一起,聊起的话题,自然还是团里的事情,张晨和小武,都有意避开谭淑珍和冯老贵,但剧团就那么些人,聊剧团的事,怎么可能避开这两个人,大家都聊得很不自在,到后来没有办法,硬逼着小武,干脆说起自己带着其他几个武生,在永城的一次次战绩。 张晨和刘立杆,第一次发现小武原来这么能说,在剧团,他可一直就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两个人听他聊着这些,也大感兴趣,这些事对他们来说,都很新鲜,但他故事里的那些地点和人物,都是他们熟悉的,他们听着,宛如就回到了永城。 虽然那是一个,和他们所认知的不一样的永城,地下的永城,但他们听着,反倒觉得永城变得更丰富和立体了,刘立杆不断地说,太好了,这一段,小武,我以后一定要写进书里,张晨也觉得,自己都可以画一幅永城地下长卷了。 谁能想象得到,即使是在永城那么一个封闭、温吞的小山城里,其实也是每时每刻的腥风血雨和暗藏杀机。 张晨一边吃,一边偷偷注意着刘立杆,他发现他除了酒喝得有点闷,有点猛,其他的一如平日,不禁暗暗松了口气,看样子对他来说,最难以承受的时刻已经过去了。 他们一直吃到了十二点多钟,才回房间,隔壁的建强和佳佳、雯雯和倩倩都没有回来,三个人进了房间,分别在两张床上坐下,刘立杆坐在自己的床上,张晨和小武坐在他的对面。 “杆子,没事了吧?”
张晨问。 刘立杆看了看他,笑道:“没事啊,我有什么事,你是说谭淑珍?放心吧,你不提我都已经把她给忘了,你们和二货说的都没错,女人多的是,有什么了不起的,张晨,我和你说,我也是今天去了,才体会到,什么叫不一样的感受,你们也该去试试,哈哈哈哈……” 刘立杆大笑起来,他笑着笑着突然就变成了嚎啕大哭,张晨和小武都手足无措,刘立杆哭道: “张晨,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女人确实是有的是,但谭淑珍,只有那么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