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春节,张晨他们准备去桃花源的别墅过,小昭和小芳,这两天都在那边布置。 今年,牛乡长他们一家会去重庆,住在小昭他们家的别墅里,陪外婆一起过年,弟弟小树,会带着自己的父母,到杭城来,和张晨小昭他们一起过年,所以小昭和小芳,要把房间布置出来。 这幢别墅,也就是到了这个时候,放假的放假,休息的休息,它才派上了用场。 到了二月四日,年二十九,今年没有年三十,今天就是除夕,也正好是二十四节气中的立春。 大家都各自在家过年,下午的时候,瞿天琳和瞿天健到张晨他们这里来坐了一会,现在也回去吃年夜饭了,他们今年,也是在桃花源过年。 到了春节,整个桃花源反倒是热闹了起来,住户们彼此碰到,都说自己是回村了,大家的情况大同小异,感觉和农民工一样,一年当中,也只有这个时候,可以一家人到这里来团聚。 刘立杆今年也在家里,陪父母吃完了年夜饭,就匆匆地走了,开上他的阿斯顿马丁,到了锦绣江南,乘电梯去了老倪公司,整个公司,今天空空荡荡的,公司里大多数人,都是绍兴的,早就回绍兴过年,不是绍兴的,也放假回家了。 只有平时办公室门紧闭的金融业务部,今天破天荒地,办公室的门洞开,刘立杆一进了他们公司,就听到一群女人的叽喳声,还有孟平的声音。 刘立杆走了过去,里面的人看到他,都欢呼了起来。 办公室里,腾出了两张办公桌,移到中间,上面铺了报纸,报纸上,是一桌刘立杆让天香楼送过来的菜,还有孟平下午从南京带来的盐水鸭,金融业务部的五个女孩和孟平,已经开始吃年夜饭了。 从窗帘敞开的窗户看出去,整个杭城,这时也沸腾了,远远近近都是烟花。 刘立杆走过去坐下,任溶溶就给他倒满了酒,刘立杆举起了杯,要和大家干杯,陈雅琴叫道,不行不行,刘总,你迟到了,先自罚三杯,我们再和你干。 刘立杆笑着说好好,赶紧把酒干了。 他杯子还没有放下,任溶溶又给他倒满,刘立杆又干了,就这样连喝了三杯,到第四杯,大家才和他一起举起了杯,碰了,叫了新年好,这才把酒干了。 放下酒杯,陈雅琴看着刘立杆和孟平说:“你们两个,赚那么多钱有什么用,这过年了,连个一起过年的人都没有,要来和我们混。”
刘立杆和孟平大笑,刘立杆说:“怎么,不欢迎啊?”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陈雅琴说,“我们巴不得天天有这样的待遇。”
孟平说:“你们比我们好哪里去,不也在这里?”
任溶溶说:“我们这是没有办法,是在上班,有家难回,你们是吗?你们是无家可归吧?”
刘立杆说:“我们也是工作,我们来监督你们上班。”
任溶溶撇了撇嘴:“你们监督得到吗,我们今天,这是在给老倪上班,又不是给你们。”
“那我们是来学习的。”
孟平说。 陈雅琴又举起了杯,和孟平刘立杆说: “不过,还是要谢谢你们,刘总、孟总,谢谢你们还记得我们,你们比那个老倪靠谱,还知道过来陪我们吃年夜饭,老倪那个王八蛋,昨天来了,你们猜他和我说什么?”
“说什么?”
刘立杆好奇地问。 “他问我们泡面有没有准备好,去他的,我们是不是只配吃泡面?”
陈雅琴骂道,刘立杆和孟平大笑。 春节放假,国内股市和期货市场都停了,但外盘并没有停,老倪的香港账户,一直在做着外盘期货和外汇,所以任溶溶说,她们这是在给老倪上班。 外盘不仅没有停,除夕的这天,还是星期五,是市场交易最活跃的日子,陈雅琴和任溶溶她们,当然不能放假,只能在这里继续坚守,不然,回到家里,连网络都没有,怎么盯得了盘,又怎么交易。 她们要等到凌晨,CBOT和CME,也就是芝加哥期货交易所和芝加哥商品交易所收市之后,全球的期货市场和外汇市场,进入周六和周日的休息日时,才能回家一趟,也算是赶在初一,和家人团聚了一次。 孟平和刘立杆,这两个家伙,本来就是春节不着家的,知道了这个情况,就主动和任溶溶、陈雅琴说,要来陪她们一起吃年夜饭,任溶溶和陈雅琴当然很欢迎。 等天亮的时候,孟平要送陈雅琴回家,刘立杆要送任溶溶回家,在家待一个晚上,她们就要赶回来了,准备周一东京和伦敦交易所的开市。 身后办公桌上的电脑朝向了这边,任溶溶和陈雅琴,一边喝酒吃菜,一边不时地就要回头看看屏幕。 喝到一半,任溶溶问刘立杆和孟平,你们想不想知道天胶的行情? 两个人都说好。 陈雅琴站了起来说,你们来看。 刘立杆和孟平站起来,跟着走过去,陈雅琴从电脑里,打开内盘天胶的行情图给他们看,两个人看到,在放假的前两天,天胶到了最高点,后面的两天,价格已经有点回落。 陈雅琴和他们说:“看到没有,过了节还会涨。”
孟平指着电脑屏幕说:“不是已经在回落了吗,怎么说还会涨?”
“这是要过春节了,回落一点是正常的,所有的品种都会这样。”
陈雅琴说,“免不了有人春节需要用钱,要拿出一部分,还有就是一些胆子小的,害怕春节期间会有什么突发事件的发生,也暂时离场了,但成交量很小,说明大家的信心还在。”
孟平和刘立杆点点头。 陈雅琴笑道:“好吧,你们今天在这里,也不是白待的。”
她说着就点开了外盘的原油,和他们说:“看到没有,原油到今天还在涨,已经到28.46美金了,这就更支持了,节后的天胶还会涨,你们是不是安心了?”
孟平笑道,有你们在,我们什么时候都安心。 “好,这个马屁拍得好,美女就是不一样。”
任溶溶叫道,陈雅琴的瞪了她一眼,任溶溶大笑,陈雅琴的脸微微一红。 刘立杆走过去,站在任溶溶身边问:“在哪里?”
任溶溶奇怪道:“什么在哪里?”
“你的马屁啊,我也来拍拍。”
刘立杆说,一屋子的人都笑了起来。 大家坐下来继续喝,房间里的空调开得很足,门开着,前面怕暖气逃出去,陈雅琴干脆把外面整个公司的空调都开了起来,她说,开着门空气好。 任溶溶笑她,会不会太奢侈了,为了要开门,就开这么多的空调。 陈雅琴骂道,管他,反正老倪花钱,我们都吃泡面了,用他点电费,他还不肯? 大家又笑了起来,刘立杆说没事,老倪这个精巴鬼,要不高兴,让他把单子给我,这个月的电费都我来付。 “好,那我要去把外面所有的灯也打开。”
任溶溶说着,就要站起来,陈雅琴笑着把她拉住了。 一个晚上,任溶溶和陈雅琴,也没有站起来去电脑前操作什么,但这样的盯盘和等,却是必要的,也是她们的日常,金融市场,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但这一念,这个世界是没有人知道,会在哪一刻发生。 十二点钟的时候,外面的天空又被烟花照亮了,孟平和刘立杆的手机都响了起来,两个人站起来,走了出去,各自去找一个合适的地方,接打电话。 留在房间里的五个人,因为早就和家里说过要加班,该说的话也已经说完,到了这时,既没有人给她们打电话,她们也想不起来,需要给谁打电话,做交易的,本来的生活圈子就很窄,她们的朋友,差不多都在这个房间里了。 到了这个时候,她们就有些目光呆滞地看着玻璃外面,看着这璀璨的城市,一分钟一分钟地暗下去,最后窜上天空的那一朵烟花,就像一个不速之客,让人看着,都感觉有些滑稽和落寞了。 张晨感觉有点奇怪,他还以为刘立杆吃过晚饭就会过来了,刘立杆在家里是待不住的,能吃完一餐年夜饭都已经不错。 吃过晚饭,瞿天琳带着儿子过来和小树、张向北玩,她和张晨、小芳、小昭四个人打起了牌。 张晨不太喜欢打牌,一直等着刘立杆过来,好把位子让给他,但到了十二点,也没有看到人影,张晨奇怪了,这谭淑珍又不在,刘立杆除了到这里,还会去哪里? 张晨给刘立杆打电话,问他在哪里,刘立杆不好和他说实话,只能瞎扯道:“你们都拖家带口的,跟着你们有什么前途,我跟范建国出来混了。”
“别瞎混,小心被谭淑珍知道。”
张晨说。 “知道知道,新年好!”
“滚!”
两个人在外面接打了半个多小时的电话,这才回来,屋里的几个女人,已经把菜在微波炉里,重新热了热,大家坐下来继续吃喝,一直到了三点钟,再过十五分钟,连芝加哥期交所也要休市了,全球的外汇市场,也到了最冷清的时候了。 他们的酒,也已经喝得意兴阑珊,孟平说,我们去西湖边,坐杆子的阿斯顿马丁兜风去? “好啊!”
其他的人都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