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她又怎可能不了解?闭了闭眼睛,没有理会他,她径自走进了茅房。翌日清晨。当林念桃推开房间门时,他依然斜倚在软塌上,显然一夜都没有回宫殿,可是,他回不回宫殿与她又有什么样的关系?南宫羽进来时看到的便是眼前这一幕,慕容离斜倚在软塌上,目光一瞬也不瞬的凝视着小桃子,看那模样,只恨不得将小桃子吞入腹中。而小桃子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更准确的说便是连余光扫都没有扫一眼。原来,慕容离这个不要脸的也会有这么哀怨的一天!听到脚步声,慕容离的眸光投落了过来;“如何?”
“没有说...”南宫羽摇头,十个手指头现在就剩下了一个,那黑衣人更是在天老中将慕容离骂的天昏地暗。“继续,一直到他肯说为止....”言语间,他的话语中沾染上了一抹嗜血的意味,他可有的是时间和他耗,不说,很好,他倒要看看他能坚持多久。没有理会两人的言语,林年桃望着南宫羽道;“南宫羽,可以不可以请你帮一个忙?”
“当然!”
南宫羽笑眯眯的,任由一旁的慕容离嫉妒的用眸光射着他,只觉得浑身上下舒畅无比。“就是我成魔后与怀楚曾住过几日的竹屋你还记得吗?”
“记得,怎么了?”
“恩,那就好,怀楚随身携带的行李还遗留在那里,能不能劳烦你帮我带过来?”
南宫羽应了一声,下意识的看了慕容离一眼,只见他眸光依然深邃如海,其中的清晰他根本就看不透。“谢谢.....”“小桃子这么客气干什么,我一会儿就去帮你带回来.....”点头,林念桃望着南宫羽的脸庞上一脸的感激,那是怀楚所遗留下来的唯一,她想要带在身边。至于他遗留下来的东西中到底有什么,她也不知,可她只想要留在自己身边......静静地听着两人之间的谈话,慕容离深邃的眸光透过窗户投落在了房间外,谁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南宫羽离开后,慕容离望向了林念桃,眸光中能看出其中的认真;“小桃子,回到从前,好不好?”
闻言,林念桃的身子轻轻颤了颤,随后,她的唇角勾起了一抹清冷而嘲讽的笑;“你觉得呢?”
中间已经隔了怀楚,还隔了雪婉,他们之间,还要怎么样再回到从前?“回不到了,回不到从前了....”轻声的,她呢喃着,真的是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到底怎样,才能回到从前?”
他的眸光紧凝着她。如今再问这样的话不觉得可笑吗?他的身旁已经有了怀有身孕的雪婉,而且再过两日就要大婚了,此时却问她,怎么样才能回到从前?随着脑海中浮现出鲜艳红色的喜袍,还有怀楚消失的温润脸庞,她的心便像是被尖锐的长剑划过一般,硬生生的疼,不管不顾那么多,她胡乱的吼道;“除非怀楚复活.....”.......除非雪婉不曾怀有身孕,除非他与雪婉没有大婚,除非他有理由解释他与雪婉之间的暧昧..后面的这些话语戛然而止,已经滑落到了嘴边又压抑了下去,即便她将这些话吼出来,可是又有什么作用?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全部都已经发生,如今那里还有再回到以前的余地?慕容没有出声,只是凝视着她看了几眼后,轻轻的从薄唇中吐出一句;“乖,别哭....”“我没有哭!”
林念桃将在眼眶中滚动的眼泪尽数压抑了下去,不哭...不哭...真的没有什么好哭的......“恩,小桃子乖.....”似曾像是没有听到她所说的那些话,他轻柔的语气依然宠溺;“去用膳....”随后,他起身出了宫殿,而就在他出宫殿的同时,数十名侍卫走了进来,分别站在了宫殿的两旁。若是往常的话,林念桃肯定会让他们下去,但是经过昨夜一事后,她心中虽有些不舒服,但不排斥了。有这些侍卫在,她和孩子起码能安全一些,只要一想到昨夜的事,还有些心有余悸。随后,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了离开的那抹紫色上,然而也只看了几眼,便垂下了眼睛。另外一处。雪婉一夜没睡,整整一夜没睡,在窗户前吹了一夜的冷风。没想到林念桃的命有些过于太大,即便是她派了杀手,却也没能将她杀死,从中也看出了离对她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宠爱。但是这些现在都不是重点,重点便是她派去的杀手竟然被捉了!如果....如果....如果离要是从他的口中问出了幕后指使,这可如何是好?她的心中有些慌乱,应该说十分慌乱,再加上一吹了一夜的冷风,这会儿只感觉到头重脚轻,脸颊也是一阵的发热,不用想也知是得了风寒,可此时的她哪里有心情理会风寒?任由着滚烫的温度将额头和脸颊全部都染红,坐立不安的等待着打探消息的宫女。她的确也听说过杀手这一行业讲究的就是信用,无论怎么用都不会出卖自己的雇主,但事实是怎样,她心中没有一点的底,只有无边无际的慌乱,还有无边无际的害怕。心中更是不止一次的祈祷着,希望那名杀手不要将她供出来.....天牢中。黑衣人的手已经被全部剁了下来,没有手指的手掌看起来异常恐怖,再加上鲜血横流,不禁让人打心底生出一股反胃。慕容离踏进来,守在一旁的侍卫迅速退开,眸光肆意的将黑衣人从上打量到下,他冷冷的哼一声;“说不说?”
“不说!”
黑衣人依然是一脸的坚决;“要杀就杀,是个男人就不要婆婆妈妈!”
“可我一向喜婆婆妈妈,你没有了手指,还有脚趾,倒也够我玩弄好久.....”他的眼眸中没有一点的温度,流淌的只有数不尽的寒冰;“你不想说无所谓,我会将你的脚趾也一根一根的砍下来,耳朵貌似砍下来也不错,恩,还有手臂,双腿,我们可以一点一点的来,不要操之过急....”“士可杀不可辱,你要来就痛快一点!”
“侮辱啊?你怎晓得这是我最爱干的事,我就是要侮辱你,而且还是慢慢的侮辱你,怎么样,很喜欢吧?”
“你——”“我很善解人意的,我知道你现在就想让我侮辱你,别急,我这就满足你.....”狭长的眼眸微挑,慕容离话语中的邪恶尽透,手中的长剑一扬,便将黑衣人的脚筋挑断,禁不住疼痛,他闷哼一声。听着慕容离的话,再听着黑衣人的闷哼,然后南宫羽的额头上滑下了几条黑线,他邪恶了。若是让慕容离知道他心中此时的邪恶,定然也会好好侮辱他一番。黑衣人无论如何都不肯说,慕容离没有丝毫的着急;“慢慢来,总有一天你会被我侮辱够的.....”“.......”南宫羽再次滑下了几滴冷汗。阴狠的眸光射了一眼有些想入非非的南宫羽,慕容离将手中的长剑扔给了他;“给我侮辱他....”“你一个人侮辱也就够了,干嘛还让我来侮辱....”口中虽是这样的嘀咕着,可他手中还是侮辱了起来,而且都是狠招。颀长的身躯斜倚在一旁闲凉的看着,慕容离俊美好看的脸庞上没有多大的情绪起伏,只有一抹嘲弄的冷笑,他以为他死不开口,他便永远不会知晓了吗?若是他想要知道一件事的始末,无论如何也会将这件事翻出来,彻底的翻出来。尤其这件事又涉及到了小桃子和他的孩子,他怎可能善罢甘休,不闻不问?若是让他查到幕后指使之人,他定然不会让他好过,绝对会让他付出想象不到的代价!……南宫羽命暗卫将竹屋中的包裹拿回后,便交给了林念桃,侍卫便守在宫殿中,她走进了房间。纤手摩挲着包裹的布,林念桃的眼睛又有些湿润,眼泪忍不住滚动起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将那些眼泪逼了回去。怀楚不希望看到她哭,她心中明白.....伸手一点一点的将包裹打开,一入眼帘的便是一袭嫩绿的衣裙,如草一般嫩绿。这条衣裙她记得,是她成魔前穿的,成魔后因为沾染上了鲜血便丢弃了,她以为怀楚已经扔了,却没有想到,他会将衣裙洗干净,然后收了起来。温润如泉涌一般在心中蔓延,她需要紧紧的咬紧牙才不会让自己哭出声。紧接着映入眼帘的是桃形的挂坠,小小的桃形挂坠,若不是此时看到,她心中已经将这件礼物给忘记了。她知晓,这是八月十五那日,她用怀楚的银两送给他的礼物,自己则是留了两个。如今,自己的那两个已经不知丢弃在了何处,而他的却仍然安好无损,一如她送与他时的模样。怀楚,怀楚.......再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幅画轴,用丝带系着,她心中不禁生出了一抹疑惑,这又是什么东西?将画轴从包裹中拿出来,林念桃一点一点的拆开,然后将整个画轴铺展开来。只见,白色的宣纸上有这样一位绝世美丽的女子,她身着绿色的衣裙,轻纱随着寒风在空中飘动着,连带着她乌黑的发丝也在空中飘动着。瓜子脸上,她一双眼眸如明亮的浩海,更如夜空中皎洁的月光,明亮无比,不点而朱的唇瓣更是犹如粉嫩的花瓣,鲜红,娇嫩,轻轻一笑,脸颊上便多出了两个梨涡,如一汪清澈的泉水,要将人吸引其中。而最为耀眼的便是她额间的红纱,还有脚下的祥云。怔愣的望着宣纸上的女子,林念桃甚至屏住了呼吸,让她感觉到震惊无比的不是女子的花容月貌,而是女子与她的容貌一模一样,完全像是同一个人。难道,这是怀楚绘的自己吗?纤手落在了宣纸上,她的手指缓缓的滑过了女子的脸庞,柳眉,鼻子,红唇,最终落到了额间的那记朱砂上。缓缓的摩挲着,也不知怎的,她竟不由自主的从唇间吐出了几个字;“怀楚上君.....”这四个字竟是如此自然的从她口中流泻而出,不受丝毫控制,如此的简单,如此的自然,好像是一种本能,又好像是从身体深处流泻而出。随后,她又疑惑了,怀楚她知晓,可是怀楚上君又是谁?就在她怔愣沉思间,她手下的那记朱砂竟然越来越鲜红了,比之前更是鲜红了千万倍,鲜艳欲滴,像是鲜艳的要滴出血一般。只不过,低垂着头的林念桃并没有留意到这诡异之处,依然陷在自己的沉思中。紧接着,那记朱砂竟然发出了红色的光芒,鲜红如血的光芒将林念桃笼罩其中,让她低垂的身子不由自主坐直,目光直直对上了那记朱砂。眼中浮现出一阵的错愕,她根本不知道眼前发生了什么事,所有的思绪都在瞬间化为了乌有,变成了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那抹散发而出的红光凝聚成一束射进了她额间的朱砂中,随后消失不见,宫殿中也恢复了如常,就像是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但林念桃的身子却缓缓地,缓缓地滑落在了地上,紧闭着眼睛,没有一点的意识。入厕回来的宫女一入眼帘看到的便是躺在地上的林念桃,身子不禁打了一个寒颤,眼前似乎已经浮现了三皇子阴狠的神色。浑身发着冷颤,她将林念桃扶到了床榻上,然后迅速去传御医。她可没有忘记,昨夜就因为小姐受刺之事,三皇子已经将昨夜守夜的侍卫全部都关进了大牢,只怕最后的结果便是死路一条......片刻,御医便赶到了,在御医赶到的同时,散发着一身阴冷气息的慕容离也大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南宫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