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衣服得不少钱吧！”
金开凤一眼就看中郝红雪身上的羊绒大衣：“快脱下来给妈试试，你妈我苦了一辈子，还没穿过这么好的衣服。”
说着，直接就上手。江峄城哪里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下意识的将自己媳妇拉扯到自己身后，脸色不大好的看着自己的丈母娘。神色暗晦的瞥了眼怂恿他们回老家老头儿。江振华假装没看见，见识了亲家母的嘴脸，他倒是没了热情，包里封好的红包也没拿出来。金开凤心心念念着闺女身上的衣服，要是知道自己一开口就丢了一大笔钱，估计心都要疼成渣渣。“我这次回来是看看爸和三哥！”
郝红雪将金开凤拽着自己衣角的手扒开，眼里没有丝毫的波动。她跟金开凤的母女情，早就在十几年前断了，从她把她打晕准备嫁出去换钱的时候就没了。金开凤脸上的笑容瞬间拉长：“啥意思？老娘生你养你，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你不认我这个妈？怎么？翅膀硬了？别以为嫁到城里就有了靠山，你要是不养我，不给我钱，我就去贴大字报，让你男人一家都不好过。”
在来的路上金开凤就想好了，她几个儿子是指望不上了，大孙子也不亲她，她想过好日子就得靠小女儿。看看门口的小汽车，还有他们一家穿的戴的，就不是差钱的主。她要搬到城里去住。每个月让女儿给她50，不，100块钱，她请人给她洗衣做饭。他们要是敢不答应，她老婆子半截身子都埋在土里，还怕他们不成，大不了谁也别想好过。郝红雪被她妈气得浑身颤抖，江峄城心疼的握紧她的手，正准备说什么。就听见大门被人从外面用力推开，一个精神抖擞的老头儿抱着一个奶娃娃，身边还跟着个小萝卜头，走了进来。“金开凤，你老脸不要了？赶紧给我滚出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郝立山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憋了一肚子的火，看金开凤的眼神跟要吃了她一样。金开凤有些怕郝立山，让她空手离开，她又不甘心：“吼什么吼？我找我闺女拿点东西怎么了？她不该孝顺我？”
“十年前你把她卖了两百块钱，公安调查到家里的时候，你怎么说的，你说你早就跟她断了母女关系，还说红雪偷了集体的10块钱，指天骂地的发誓，这辈子都不指望红雪，否则天打雷劈。你都忘了？”
郝立山一点没给金开凤面子，一股脑把当年的事抖搂出来。“轰～”青天白日，还真打了一个响雷。把金开凤吓得不轻，脸色煞白，打从心底里怕遭报应。小老太太有点迷信，真怕雷把她劈了。她以最快的速度跑到桌子边，将桌子上的东西薅到怀里，‘咻’的一下窜出去。前后用了不到三秒钟，把一屋子的人都看傻了。“……”郝立山气得嘴角抽抽。他这辈子怎么娶了这么个玩意儿。“爸。”
郝红雪喊了声。“还回来干什么？”
郝立山没好气的呵道：“你妈是什么德行你心里没点数？还是你三哥没跟你说清楚？”
江峄城见状，连忙解释道：“爸，这事儿怪我，是我让红雪回来的，这都十几年了，她挺想你的，所以我就带着你外孙回来看看你和三哥。”
说着，给江海洋使了个眼色。江海洋立马上前：“外公好，我叫江海洋，今年8岁。”
郝立山喜欢小孩子，可是看着自己闺女一家穿得戴的跟大肥羊一样等人来宰，气不打一出来，扭头走了。郝红雪和江峄城对视一眼，有些不知所措。“初一，带海洋哥哥去找爷爷玩儿！等会儿吃饭了叫你们。”
郝圆圆出声道。初一乖巧的点头，拽着江海洋去了隔壁。见她姑一脸担心的样子，郝圆圆耐心解释道：“姑姑，姑父不用担心啦，爷爷最喜欢小孩子了，初一就是爷爷一手带大的，如意出生才几天就跟着爷爷了。”
“初一？如意？这两孩子是？”
“初一是大年初一那天在我们家门口捡到的，如意是大伯娘生的闺女，大伯娘改嫁，大伯也不管如意死活，爷爷就把如意养在身边了！”
说起她大伯一家，郝圆圆都懒得吐槽，干的奇葩事儿几天几夜都说不完。简简单单的几句话，江家父子明白过来了，红雪的娘和大哥人品一言难尽，爹但是个心善的。“姑姑，你也不能怪爷爷凶巴巴的。刚刚你们要是说一句奶奶的不是，不孝顺的帽子扣在头上，脊梁骨都能被戳断。”
没个千儿八百的，这事善了不了。现在村里每家每户，一个月最少都能挣个百十来块，她奶的胃口吊大了，十几二十块钱真打发不走。天擦黑的时候，郝建国和姚大花回来，听说了下午的事，都麻木了。不过妹子十几年没回来，还带着一家子，他们也不能失了礼数，大鱼大肉大米饭弄了一桌子。把江振华吓了一跳，拉着自己儿子小声嘀咕道：“你三哥三嫂为了招待我们怕是掏空了家底，明天去供销社多买点粮食回来。不能白吃他们的。他们可不容易。”
江峄城抿紧嘴唇，有些苦恼的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做饭的时候他去厨房帮忙，看见他们米缸里的大米满满当当，少说也有一百多斤。房梁上巴掌宽的腊肉有十几块，腊肠挂了几根竹竿子。更别说那这烟熏鸭，腊鸡，干货了。门口的鱼缸里还养了好几条七八斤重的黑鱼。耳房柜子上放着好几罐麦乳精，小侄女拿大白兔奶糖出来都是一人一大把。他有种他们拖家带口回老家探亲，才是回来打秋风的做派。他摸了摸身上的钱票，琢磨着买点什么礼物才拿得出手。在江峄城纠结的时候，金开凤和他大儿子正在屋里琢磨着，怎么从他们身上捞好处。“妈，那小汽车咱们得弄到手，开着多气派啊！我要是开着小汽车往村里一跑，别说村里的黄花闺女，就是城里的姑娘也能弄回来当媳妇，让她天天伺候你！”
郝建斌搓着手，眼里闪着跃跃欲试的精光。家里的土房子不膈应，他们母子在屋里商量，躺在卧室里的两兄弟听得清清楚楚。“咱爹脑子不太好。挣了钱带他去医院看看吧！”
郝安语重心长的叹了口气。忽然觉得肩膀上的担子挺沉。他爹在生产队挑粪都干不好，还惦记姑父家的小汽车。车门怎么开都不知道，还想拐城里姑娘给他们当后娘，伺候他们奶，可拉到吧！穷得假酒都买不起，就醉成这样！